汉军东路出宽缅,经阿布达里岗向赫图阿拉进发;北路从开原出,经三岔口,过尚间崖,进攻苏子河;西路出抚顺关向西,直驱赫图阿拉;南路出清河,过雅鹘关,直攻赫图阿拉。
可惜此时满清已经没有实力和斗志再来打一场各个击破的漂亮仗了。他们的所有战争潜力在辽西走廊、辽河、沈阳、开原等地消耗殆尽,满族人口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锐减九成以上,就是想打都没有力气。
清朝皇帝代善从曾经的首都盛京逃到最后方的老寨,一片凄风惨雨,身边还剩一点残兵败将和助手赫图阿拉的少数兵力,再也没有任何可调用的力量。
听说汉人紧追不舍,打赫图阿拉依然调动了几十万大军,代善一夜之间头发几乎全白,那个跃马杨威剑指北京城的枭雄消失不见,颓然变成了一个行将入土的衰老老头,垂头丧气毫无生气。
从打探到的军情上得知:刘铤军虽然路最远,却跑得最快,大概是因为刘铤以前参加过萨尔浒之战,吃了大亏,这回重游故地急着要一洗前耻,给他的武将生涯划上一个善终。
而现在的清军别说各个击破四路大军,两天后对付最先兵临城下的刘铤部都抵挡不住。代善喃喃地自语道:“维今之计,只有死守赫图阿拉,死战到底……”
正如他说的,现在跑没地方跑了,打又没兵没人,连投降都不成,他是称了皇帝的人,对于其他存在的皇帝来说等于是谋逆大罪,其罪难赎,投降非得被凌迟处死诛灭九族不可。与其这样,还不如战死玉碎得好。
权衡之后,代善便喊道:“来人,来人啊……”不料喊了好一阵居然没人应答。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汉人范忠孝跑了进来,跪倒在地道:“皇上,刚才您在唤人么?”
这时代善才回顾左右,偌大的房子里竟然只有两个人了,他愕然问道:“其他人呢?”
范忠孝恨恨地说道:“听说明儿乾军就要打过来了,他们都忙着想办法保命吧。”
“保命?”代善哈哈大笑,“在沈阳的时候,没听说所有带辫子的人都会被杀?咱们这些满人贵族还想活命?快去把所有人都叫过来商量如何守城防敌,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才是正事!”
范忠孝道:“皇上说得是……可是他们不会来了。”
代善瞪圆了眼睛道:“朕的儿子呢……岳托哪里去了,皇八妹聪古伦和朕最亲近,她也不来?”
范忠孝伏拜在地,默然不语。良久之后,代善才笑得浊泪纵横:“没想到,没想到,到头来最后在朕身边的,竟然是个汉人。可灭咱们族的人,也是汉人……”
范忠孝道:“奴才不是汉人,只是皇上身边最忠实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