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体乾却淡定地说道:“路都是靠人走出来的。”
李朝钦不解,但是他知道王体乾一向很牛屄,听到这句话顿时萌生了一线希望,忙问道:“愿闻老祖宗指点。”
王体乾的手指轻轻磕着桌面,一面思索,一面缓缓地说道:“三党的孙承宗和新浙党的崔景荣见面就是火药味儿,还不是为了争西北那块地方……呵呵,西北在以前是鸟不生蛋的地方,谁要是去那边当官,不都得抱头痛哭?现在好了,朝廷每年要向西北援助几千万两物资,那边成了香馞馞。”
李朝钦“嘶”地吸了一口气,不解地说道:“眼下朝廷大事还不是张阁老说了算,新浙党又是张阁老的嫡系,孙承宗他们有什么好争的?”
王体乾道:“既然是香馞馞,他们怎么也要试一试。而且老夫觉得张阁老不会把整个西北交给新浙党的人。”
“为何?”
王体乾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得多历练历练。这事儿不是明摆着么,新浙党就算是张问的嫡系,可他们毕竟不是张问的亲儿子!西北要军屯,不仅会新增几十万地方军,而且他们有屯田,可以自己解决补给,这是多大的能量,朝廷放心把这块地方完全交给一个鼻孔出气的一帮人?”
“说到底,还不是搞平衡……咱们大明的机构,从宫里,一直到地方,都是一个整体。张问想西北平衡,光是地方上安插各党的人不行,他必须要从上到下整盘布局。而老夫对他是很有用的,他张问为什么要把我弄下去?所以你们别慌,甭管那李芳上蹿下跳,还不是瞎忙乎。”
李朝钦听罢心里略安,但身上却冒出一股子寒冷来,他不禁悲戚地说道:“咱们命不由己啊。如有一天不中用了,还不知是什么下场。”
王体乾轻轻撩了一把长袖,优雅地端起茶杯,淡淡地说道:“魏忠贤身前就修生祀,名噪一时,最后怎么样了?有什么用?咱们无儿无女的,一切都是浮云,能风光的时候就风光一把,万一哪天死了,金玉加身厚葬和一床草席裹了是一个样,莫非还有人祭拜你不成?”
李朝钦听得心酸,少不得又长吁短叹了数声。
……
就在这时,张问也应诏来到了紫禁城,进了西暖阁,见太后张嫣正坐在龙塌上,便一拂长袍,纳头便拜。他的夫人张盈也在这里,刚才站在龙榻之侧,这时也急忙让到一旁,不然受了自己的夫君叩拜,那不得折寿么?
张嫣急忙做了一个扶的动作,她几乎想亲自下来扶起张问了,她的眼睛里对张问这个俊朗而有才干的男人充满了溺爱。她的声音有些异样,拼命压抑着兴奋:“张问,快请起吧。”
张问从地板上爬起来的时候,目光扫过张嫣的脸,已然明白她的感受……无论怎么样,张问觉得心里有爱的女人,还是比较可爱的。
“不知太后急诏微臣,有何事垂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