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有救了,这下有办法了……”顾秉镰言语不清地说着,“张阁老,福王叛军还在真定,到达京师尚需几日功夫,咱们赶快给西大营调配补给、发放军械,整军备战!”
张问从绝望中突然狂喜,大悲大喜的冲击让他头昏脑胀,他没有马上回答顾秉镰的话,而是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踱到地图前面,看着京师近左的地形图沉思了许久。既然现在还有希望,他提醒着自己要慎重行事。
顾秉镰又说道:“朱大人在信里说将士为了赶路,没有携带过多的粮草物资,现在粮草耗尽,急需补给,还需要朝廷尽量调配盔甲、火器等装备……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尽力给西大营调配物资,让其修整几日,等待福王叛军到来,给予迎头痛击!”
张问突然冷冷地说道:“西大营连日急行军,没有经过各府各城,元辅注意朱燮元在信中写的那段话:为了配合朝廷的大方略,让西大营拥有奇袭的效果,下官到达京师附近后便偃旗息鼓……从这句话看出,西大营的位置没多少人知道,包括福王的人,应该也不知道。”
“……如果福王知道西大营已经到京,他会不会掉转方向后撤?”
顾秉镰道:“如果叛军后撤,西大营又增援京师,咱们不就摆脱困境?”
张问摇摇头道:“恐怕没那么乐观。眼下京师范围内遭遇了惨重的天灾人祸,无论是朝廷、官府,还是民生,都已极度困难,再这么耗下去,咱们自己就把自己给拖垮了!”
“此前各种迹象表明,福王集团的既定方略是夺取南方地区,拖垮朝廷。而他们突然出现在真定府,一定是发现京师有机可乘,这才抓住战机挺进京师,意图一蹴而就……但是,一旦发现不能达到目的,我觉得福王极可能会马上南撤,拾起他们的既定方略,继续和咱们耗下去。”
顾秉镰点点头所有所思道:“张阁老所言很有道理,福王集团一再避开西大营,不愿决战,恐怕是这么个方略。”
张问又道:“这次建虏趁咱们大明内乱,纠集了几乎全部兵力,野心也是不小。就算有西大营增援,连同山西兵马、辽军剩余部队,要把建虏赶出关外也不是个容易的事儿……如果福王撤回南方,去攻击长江下游。咱们怎么办?”
顾秉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来,福王进入京师,对咱们来说还是好处!唉,如今要争夺京师的三方势力,就我们的兵力最少,偏偏我们占着京师,建虏和福王都盯着咱们。情况十分不妙啊……”
顾秉镰说得对,现在谁占着京师谁就是众矢之的……张问在想,撤出京师,割据长江下游?很显然,这么个选择,会放弃很多到手的东西,最重要的就是形势会逆转:福王成了正统,张问成了割据地方的反贼,他好不容易在朝中配置起来的党羽将遭受惨重打击,新政会因此流产。
张问还在犹豫,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是硬着头皮坚持到底?退一步,割裂山河,新政化为泡影,大明恐怕更加积弱;坚持到底,能过这一关吗?
张问稳住心神,说道:“这事不能急!福王不是还在真定么?通州不也还在咱们手里么?先稳住!密令朱燮元,尽量不要让西大营暴露,咱们给的补给物资也暂时不要发过去,以免暴露了目标,让他们就地修整,坚持待命。”
顾秉镰一向以张问的意愿为准,他想了想说道:“这样的话,咱们得事先为西大营准备一些战马,等他们进京之后调配过去。因为朱燮元说军中没有粮食,咱们不给补给,他们可能要杀马充饥。”
“元辅说的有理,得事先调出一批战马,以备骠骑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