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神色沉重道:“建虏攻击不到十天,通州已是疮痍满目,伤亡惨重。但是老夫仔细观察了汪在晋的布置,认为此人深得其法,又有昌平援军到达,再守个三两日应该不是问题。不过……”孙承宗的脸上红了红,“鉴于通州城的艰难,老夫承诺战后举荐汪在晋出任兵部右侍郎。”
张问道:“此事你放心,只要他守得住,兵部右侍郎一职,我也举荐他。”
“这样就没问题了……”孙承宗心道只要张问答应,还需要举荐吗?孙承宗对张问大权独掌、破坏了朝廷的权力平衡,心里也有些不满,但是现在外敌当前,孙承宗认为民族大义高于一切。
就在这时,一个文官急冲冲地来到张问值房,说道:“张阁老,通政司收到了两份急报。”
“都是哪里的?”
青袍文官说道:“一份真定府的急报,一份是兵部尚书朱燮元的官报。”
张问听到有朱燮元的官报,便没叫别人念,而是接了过来自己看,因为有孙承宗在旁边。孙承宗虽然是德高望重的朝廷元老,品行和公心都没有问题,但是他不是张问的心腹……这样的老臣,可以在庙堂上和公事上合作,但是一旦涉及密事,张问不愿意让他知道。
孙承宗听到了西大营朱燮元的消息,忙问道:“张阁老,西大营到哪里了?”他心里牵挂着京师的安危,对援军的盼望很是急迫。
“孙大人等等,朱燮元的官报是用西大营的密文写成,等下我译出来才知道内容。”张问一面说,一面扯开真定府的急报,一看之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顾秉镰首先见到张问脸色有异,便说道:“真定出事了?”
张问脸色苍白地说道:“福王叛军主力已经北上,彰德、广平、顺德不战而降,叛军已经推进到真定府!”
顾秉镰吃惊道:“福王是要来京师!”
“事儿不是明摆着吗?京师现在万分危急,援军又要从两千里之外赶来,福王很显然是想趁火打劫,夺取政权!”张问的心里冰凉一片。
而孙承宗却默然不语,他心道福王主力十几万人马,有他来了京师,起码可以抵御住建虏……大明的政权是谁掌握,孙承宗并不太在乎,只要别被建虏灭亡就行。实际上他更愿意看到福王登基,虽说福王不是天启皇帝一脉,但是总比外戚专权、挟持天子的状况要好。
相比孙承宗的淡定,顾秉镰却急了,他瞪圆了眼睛说道:“张……张阁老,我们怎么办?通政司那边备档,信使到达苏州是十月初二,就算西大营接到朝廷诏书马上启程,到现在才十天,十天能走多少路……福王已经进入京师地界,我……我们用什么去抵挡?”
顾秉镰和孙承宗不同,他是“阉党”,而且是以前魏忠贤身边非常重要的阉党成员,和一些“正直忠臣”的死肯定脱不了关系。如果没有张问的保护,言官的口水都要把他淹死,别说继续做首辅,连家人的性命都很玄……张问如果倒台,新皇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顾秉镰的末日也就到了,所以他急得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