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自华吸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胸口,好像在说我快不能呼吸了!她嘴上没停,又说道:“士林中有点风雅韵事,红尘姐妹们还不得惦记着,何况您那些感情真挚的故事呢?听说浙江有个头牌,叫寒烟姑娘……”柳自华说道这里脸上一红。
张问见状有些郁闷,心道老子总不能把漂亮的青楼姑娘都收到房里养着吧?他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又问道:“我想给柳姑娘画一幅画儿,不知道柳姑娘愿意么?这样,一会儿画两幅,留一副给你,算是补偿,可以吗?”
张问不为柳自华的激动所动,心里面一直惦记着今天来这里干嘛的。
柳自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高兴地说道:“那是妾身的荣幸,而且妾身还能得到张大人的丹青,却是天大的福分呢!”
张问摇摇头,有些感伤地叹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或许是张问的情绪影响了柳自华,让她安生了一些,恢复了一点端庄的形容。她想了想,从袖子里摸出两张银票出来,递给张问道:“张大人要为妾身画像,妾身不敢收你的银子,今天的银子,你拿回去吧……我们今天,不要扯到钱上边去,俗。”
张问愕然,心道我本来就是个俗人,还真以为我高雅呢,高雅的话就该喜欢山水画了。张问还不够无耻,想了想,没好意思收别人的银子,他说道:“我知道我出那一千余两银子,大部分是满西楼收去了吧?恐怕柳姑娘能得到二百两已经很不错。如此我怎么好反让柳姑娘破费呢?你的心意我收下,银子别拿出来了。”
柳自华的美目里满是诚心,她说道:“妾身不愿张大人花这冤枉钱,有空的时候,时常来看看妾身就行了……”
张问有些不知所措,不是说婊子无情吗,怎么我总是遇到大方热情的风尘女子呢?他恍惚中,看到暖阁前边那副屏风,上边绣着鸳鸯戏水。胡思乱想道:记得有个翰林院的同年进士,约人玩姑娘,两个进士玩一个搞连襟,这鸳鸯戏水就不太应景了。
张问不愿搞得太麻烦,便坚决推辞,“你挣这点银子也不容易,收回去,这样推来辞去的,麻烦。”
他的本意是打击一下柳自华,让她有点自知之明,你就是个风尘女子,这钱怎么挣来的?张问倒不是非要薄情寡义,主要是因为他和这柳自华本来就没有情义可言。我出钱,你出色,两不相欠。不料这样的话出自张问之口,效果却完全变了,柳自华不但没被打击,反而十分感动地说道:“张大人真会体贴人呢,您也不缺这点,那妾身就不勉强了。”
张问盯着柳自华的身体上下打量,那流畅的曲线让他很是满意,都有点迫不及待要握握画笔了,可那套东西还没送来,他便呆坐在那里等着。
柳自华见张问有点呆,便找着话题说道:“方才张大人点那曲子,还有一个版本呢,您可曾听过?”
“哦?”张问那呆比一样的表情顿时有了些生气,他毕竟是个文人,对这些雅俗文化多少有兴趣,正巧这风尘女子见多识广,张问便来了兴致,不禁问道,“还有什么版本?”
柳自华浅笑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眼睛完成月亮形十分可爱,粉粉的脸蛋上顿时出现两个小酒窝,她笑道:“大人是才华横溢的士林中人,一定听说过冯梦龙这个人。”
张问点点头,“略有所闻,此人是南直隶的人,名气不小,可惜才气都用到写历史小说和言情小说上去了,好像还没有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