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姑点点头道:“要是每顿都吃番薯这样的粗粮,涨肚但是没力气,牙容易黄。”
张问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些玩意弄到我大明来,不一定全是好事!”
绣姑疑惑道:“番薯和番麦比稻子产量高多了,还不择地,可以喂牲口啊,怎么不是好事?”
张问沉声道:“如果百姓都吃这玩意度日,那我大明的子民都软怏怏的,是好事么?既然它们产量高又便宜,百姓被压榨到底线的时候,就只能常年吃这些东西。你不明白人的贪婪有多疯狂,只要百姓饿不死,肉食者就会往下继续压榨!你没见福建叛乱,这么多人响应,其根本原因就是百姓活不下去,这种时候上面总会被迫采取剿抚并用的措施,最终减少压榨,否则杀是杀不完的。”
实际上,大明朝的问题,不是生产力的问题、也不完全是天灾的问题,它的主要问题是分配畸形过度。
绣姑愣愣地看着张问,过了一会,她觉得张问说的东西很有道理,便说道:“没想到你锦衣玉食,心里还有贫苦百姓。”
张问摇摇头道:“我也是压榨百姓的人之一,这个世道,只要有人什么也不做就能锦衣玉食,便会有人被压榨。但是肉食者既然享受了这些,就必须承担大局的责任,大家都是汉族,如果连自己种族都丝毫不在乎,那真的没话说了。”
但贵族并不是都有张问这样的想法,很多人根本不在乎这个,这只是有没有责任感的问题。
绣姑做饭,然后和张问一起吃饭,两人一直交谈,很是谈得来。张问知道了绣姑不识字,但是这个女子很聪明,张问说的事,她都能听明白。
绣姑很高兴,她的笑容明显多了,动作明显活泼了,她说,很久没有人和她说那么多话。
到了晚上,就准备睡觉了,因为平常百姓是很节约的,晚上不睡要浪费灯油,所以都习惯早睡早起。而张问恰恰相反,他睡觉的时间都是在三更左右,而且刚刚睡了几天几夜,虽然精神不是很好,但是让他这么早睡,实在很难睡得着。
入乡随俗,张问洗了脚,还是乖乖的准备睡觉,并没有表示异议。
这时候有点尴尬,因为只有一间卧室和一张床。之前张问昏迷,绣姑为了照顾他,是打了地铺和张问同处一室,现在张问已经活蹦乱跳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就有点不妥。
明朝还没那么开放,男女晚上同处一室什么也没干,和什么都干了,是一个效果。
于是绣姑拿了席子和枕头,要去厨房睡,让张问睡床上。
饶是张问脸皮比较厚,现在也有点挂不住,他说道:“还是我睡地铺算了,我不能让你一个女人睡地上。”
绣姑笑道:“没关系,我说了会照顾你的哦。你身上有伤,地上太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