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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的布置是按照李宿的想法来办的,最下面是略软的草席,上面是厚木板,最上面是更厚的稻草,满满铺了一层,坐上去很柔软。

此地人迹罕至,又似乎没有野兽,因此干草很干净,甚至连虫子都没有。

火光之中,李宿眉眼淡然,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

在宫里的时候,他总是皱着眉头,身上戾气深重,仿佛宫里的所有人事都令他不满。

哪怕锦衣玉食,哪怕天潢贵胄,都无法填平他眉心的沟壑,也无法化解他心中的怨恨。

姚珍珠不知他为何会那么怨恨长信宫,那么怨恨宫中的一切,会那么冷酷暴戾,对任何人都冰冷无情。

但她知道,这一切肯定有原因,而这个原因,并非出自李宿本身性格。

就如同现在的他一般,他会给她做木板床,会沉默地吃下生穿心莲,也会背着她默默肚子走了大半夜,寻找到一个温暖的临时的“家”。

他救了她的命,抱着她跳下山崖,让她没有受到一星半点伤害。

如果一个人当真心中阴暗,毫无光明,他又为何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臣属,费尽心力挽救,甚至不惜自己受伤。

越是同李宿相处,她越能知道他是个好人。

刚刚来到毓庆宫时的疑惑,便也迎刃而解。

为何贺天来、贝有福和周萱娘对他如此忠心?为何毓庆宫的人那么团结,一心守护那一方小天地,也为何聪慧英明的贵妃娘娘,会隔着血缘更亲的太子,去一门心思疼爱这个孙子。

明明太子才是贵妃娘娘亲堂姐的儿子,而李宿又隔了一层,他已经是孙子辈了。

万籁俱寂时,姚珍珠坐在那里,脑子里胡思乱想,眼皮就有一搭没一搭垂着,瞧着就要昏睡过去。

就在这时,李宿道:“安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