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自家这位,这气势这智商,完全不难想象事情到底是由谁在做主导。
李钟心里腹诽自家老婆,拿罪魁祸首没办法,怪人家小男生的有什么用?
但也不能不给面子,他这统领几百号人,在外说一不二的刑侦支队长,搁回家里头,那就完全是地位最低下的平头老百姓。
别说经济大权早已旁落,就说自己这职业属性,忙到完全不顾家的这么二十来年,儿子基本没怎么管过,就是常年卧病在床的父母也是俞莲伺候着送走的,单凭这两条,他这辈子也是硬气不起来的了。
只能给小舅子递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高高挂起,不拒绝但也绝不热络,勉强维持着中立。
此时,外出采购年货的俞立祥到了,阎拓立刻上前帮忙搭把手,大包小包的拎回屋里面,又顺势给人介绍道:“老舅,这是白一一,我对象。”
俞立祥刚瞄上一眼,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那个咋眼看着比外孙李珏还小些的男孩已亲热的凑到跟前:“大鱼伯伯!”
全家人都愣了愣,照说跟着阎拓的辈分称呼,那也应该叫老舅才是,这个伯伯……从哪儿论的?
白一一好不容易盼到人回来,此时仿佛又变回了鸟身似的,欢快的叽叽喳喳:
“大鱼伯伯,我是白一一啊,我7岁那年,嗯,就05年秋天,您还在向阳区城关派出所,在小公园里救了我还带我回到所里,请我吃雪糕来着,我当时穿着条军绿色的背带裤,您还记得么?”
俞立祥茫然了一小会儿,慢慢从记忆的长河里捞出一点小水花:“是……是不是连吃了我3根娃娃头才哄好的那个小朋友?我一路带回所里,你那哭嚎声大的呀,要不是穿着制服呢,别人还指不定以为我是个拐子!哈哈,已经这么大了?”
那会儿的娃娃头雪糕1块5一根,简直算是天价,眼前这小家伙一气吃了3个,花了他4块5毛钱,差不多算是一整天的津贴了,只是因为看见孩子被人打的厉害,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怜到不行,就算有些肉疼,他也还是利落的给买了。
时隔这么多年,细节什么的忘记得差不多,只隐约记得这三根雪糕,还有自己气极踹了那人渣几脚,后来遭到领导的批评教育,说他工作作风粗暴。
既是故人,感叹机缘巧合之余,俞立祥又多生出了几分亲切感,略调侃道:“小时候就漂亮的像个洋娃娃似的,这会儿长成个高大的小伙子,怎么也还是这么漂亮,啧……”
白一一被这顿回忆杀说的又羞又囧,他光记得吃雪糕来着,怎么完全想不起一连吃了这么多个?脸皮可也忒厚了些。
于是又愧又臊的围着人团团转,帮忙拾掇好年货,又殷勤的递上热毛巾擦手,还迅速的给人沏了红茶,整一个任由派遣的狗腿模样。
这边刚捯饬完,客厅那边俞建国忽的摔了听筒,脸上还一副气哼哼的表情。
阎拓关心的一问,原来是老爷子牌友打来的,这年前约好的最后一场牌,临了快开桌的时间了,中间一位突然说有事来不了,这不就立马变了三缺一,彻底散伙?
俞建国虽然爱打牌,倒也不至于因为一场半场玩不成的生大气,主要是他的性格使然,极其讨厌别人说的到却做不到,答应好的事情又中途变卦的,这才格外让他上火。
都说老还小,他这80多的人了,如今可不就是个小孩子脾性,被玩伴忽悠了,这就拿家里电话撒气呢。
哼哼完,转眼看向俞莲,这便想着抓个壮丁,再把牌局组起来。
俞莲见了眼风立刻脑仁疼,实在不想摊上这差事,倒不是她不想陪陪老人尽孝,主要是过往的教训太惨痛。
陪着一帮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打牌,速度奇慢让人昏昏欲睡不说,一个个的脾气还大,打个1块2块的小麻将,为了个三五块的,有时候能吵到人脑梗塞,这可不是她瞎杜撰,而是上次陪打的亲身经历,一老太太刚叫了句“糊了”立刻眼一闭滑到了桌下,简直把她吓的够呛!
于是装没看见似的,嘴里嘀咕着:“晚上准备了些什么菜?我去看看。”遁了厨房。
俞建国点兵点将环视一圈,不是在校的学生就是忙到连家都顾不上的公职人员,没一个能打的,嘴立刻瘪的更厉害了。
白一一也算是和老爷子相处过不少时日,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就自动请缨道:“姥爷,三缺一么?我陪你去打。”
俞建国嘴咧开些,又有些犹疑:“你?会玩不?”
带着笑意的大男孩立刻切换了乡音:“啷个可能不会嘛,我们c省娃子还有不会耍牌的嗦,推倒胡还是血战,随便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