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常年在中缅边境活动,道路熟悉的很,带个把人从无人区偷个渡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所以当时就提了一个要求,想要报两月前右眼被废的旧仇。

倒也厉害,居然说到做到,这么快就把人送到了,只是,为什么没能逮到那只小破鸟?

他忍不住问了,许青儒敷衍的骗他,说宠物鸟已经染病死掉了,心里却是比他还恨。

脱壳出逃毕竟是最后保命的一条路子,他原来没打算这么早就用的,身份经营了那么久,他几乎都要习惯了,有时候,潜意识里真的就把自己当成个正经人一般,专心工作,正常交际。

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万无一失的谋划里突然冒出个汤圆,之前在各处听到的八卦,只说这鸟如何如何的聪明,他也都当是个乐子听听罢了,真到了自己头上,才发现这何止是聪明,特么压根就是成了精!还能效仿特工学人监听了。

阎拓当时开窗时,他还在心中嘲讽,觉得人无中生事,反正是跳不出去的,无所谓。

呵,跳确实是跳不出去,可他哪里能想到,却能飞得进来啊。那么丁点大一只宠物鸟,居然能听话到那种程度,一动不动窗帘后面窝着,主人吩咐了才窜出来跑掉,真是邪门透了顶。

他还在脑中整理今晚的得失,货车司机靠过来说了一句:“导师,让我们兄弟办的事儿我们可都办好了,我弟那案子,证据资料的麻烦,可就拜托你了。另外,小黄在新城区那边已经被堵住,说不准很快就能跟到这边来,您刚跟这票人叽叽咕咕说啥呢?下面可要怎么办?”

许青儒看着这一无所知的蠢货,自然要将废物利用到底的。

今晚事发仓促,就这一个来小时的时间里,安排人车布疑,再将猎物转送到此,已经算是十分的顺利,如今再把最后这颗疑子抛到截然相反的方向去,应该又能争取些宽裕时间了。

于是和颜悦色说道:“这边没什么事儿了,你开着车往城东走,越远越好,你弟弟的事儿,放心!周一上了班就给你处理掉。”

货车司机大喜而去,这边一台商务一台小型冷冻货柜,前后脚的出了城,沿着国道一路向西。

大半个钟头后,阎拓苏醒过来,眼前比刚才更黑了,加上接连两次麻醉的副作用,直让人五感皆失,完全不知身在何方。

“……一……一?”

说话已经有些困难,但好歹还能发出微弱的声音,看不看得见暂时无所谓,他只想先确认男友的安全。

白一一迅速从夹克里钻出来,“阎拓,你醒了?”

知道他现下麻痹的厉害,也没等他动嘴追问,就一五一十把刚才听到的说个清楚,心中也无比感谢多年的英语教育,没将他拦在了口语听力上。

“巴颂想杀你,许不让,他想从高……高黎山潜逃出国,说到了那边再任由对方处置你们。之前那台旧货车让他支往了反方向,应该又是想故布疑阵,现在我们在冷冻货柜车里面,在国道上向西走,嗯……出了j市已经30多公里了。”

一气说完,又有些疑惑:“阎拓,他们怎么不走高速?”

“……惯犯,高速只……一条路,很容易……被……被中途拦截。”

阎拓虽然也不知道高黎山具体是个什么地界儿,但既然是向西,又有巴颂在一起,多半该是中缅交接的某座山岭。

这些人不可能一直在国道上龟速前行,应该是要等到出省,被截获率小了,才会上到高速。

白一一:“马上就过12点了,我应该很快涨到60,等我一下下哈,我再来给你们解绳子。”

说完,不觉在心里又将何泽大骂了一通,自从赶稿跌回56,这么几天来,也总在及格线上徘徊,如今到了这救命的关键时刻,竟然不能爽利的变回人形,实在是令人痛恨后悔不已。

阎拓却道:“……不用,我跟宏清……现在手软脚软,就算解了,也斗不过巴颂那些悍匪,他们应该都……带枪的,一个不好,反而露了马脚。”

他在心里反复琢磨又琢磨,也是等着自己稍微回复些气力,过了好一阵儿,方才对男友说道:

“等会中途休息的时候,我会闹腾着让他们开门,你乘人不备直接飞出去,就算是被发现了,他们应该也来不及反应的,然后把这边的情况全部告诉李钟,让他设法拦截。”

黑暗中,白一一看不见阎拓的眼神,于是丝毫不为所动,激烈反对道:“我不,干嘛要我一个人先走?别说是边境线,就是十八层地狱,我也要跟你一块儿去,我总能帮上忙的,你忘了,我还有系统在身呢。”

平时软得跟面条似的一个人,在这事关生死的节骨眼上,耍的什么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