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净房里换,刚刚教你了,礼记说什么来着?难道你还记不住,别拿那些贩夫走卒的事情跟我说。当年司马相如当垆卖酒就是穿一条犊鼻裈……”
顾云清真要谢谢曹暨了,他啰里啰嗦跟她解释为什么一定要在人后换衣服,让她能借驴下坡,进了他的净房,将自己的外衫和中衣脱下,换上了他的中衣,他的中衣自己穿在身上有些宽,挺好的。
春日里夜里有些冷,等顾云清出来,给她兜头罩上一件披风,接过了她的衣衫,给她展开,晾在衣架上。这才与她一起对坐了,顾云清把那渔家女这个意外说给曹暨听。
曹暨站了起来,上一辈子顾云清被打伤,在家养伤,那宁氏处理这个渔家女,就像是扔掉一条狗一样,这次却不一样了。渔家女也成了里面的一个环节。宁氏死了,既恨她弄死了渔家女,又是双生子的亲母,自己疼爱多年,当成正室一样看待的女人,顾奎这个心情就复杂了。
而那对孪生子就不同了,他们很简单,亲娘死了。恨顾云清逼死亲娘,恨自己父亲不能保护亲娘。这个岁数的少年,冲动易怒,一旦父子间起了嫌隙,恐怕就难以修补了,前世的上阵父子兵,还会有吗?
顾云清手舞足蹈地说:“那顾云龙气急败坏,说出弱之肉,强之食,我便……”
曹暨将黑白子分开,一颗一颗捡进棋篓子里,云清啊!真是!前世只怪他们太年轻,太稚嫩,这辈子不会了,曹暨笑着揉她的头:“你这本事真够大的,有了这句话,不怕上头对顾家没怀疑,准备好春日宴,恐怕届时会更有趣。”
顾云清过来的时候已经夜深,跟曹暨聊到这个时候,早已上下眼皮子打架了,砸吧了嘴说:“我得回去睡觉了!”
曹暨见她疲累难当,想着今日也着实是累了,脱口而出:“要不别回去了,跟我一起睡吧!”重生回来恨不能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才好。
顾云清打了个哈欠:“哦”了一声,走到曹暨的床前,往上面一躺,往里一滚,拉了被子盖在身上,一双脚还穿着罗袜,露在了外边,真睡在了他的床上。
曹暨坐在床沿,替她将袜子上的绳子解开,脱下袜子,一双肥嫩白腻的脚露了出来,让曹暨不有地心头一个颤动,伸手将她的一只脚握在了手里。脚上有几个茧子,那是平时练武,跑出来的,除此之外毫无瑕疵。
前世他也曾握过这一双脚,那时候他们刚刚脱险,他们坐在小溪边,如两条死狗,不愿动弹。顾云清坐起来,把已经破烂不堪,用布条捆了又捆的靴子扯了下来,里面一双脚到处都是伤痕,有的地方还流脓了,这是穿越丛林,被荆棘给扎的。
她倒抽气,嘶嘶叫地在挤脚上的脓:“阿暨,你来帮我挤,我实在下不了狠手,太他娘的疼了!”
他就这么握着她的脚,她扯下衣袍角往嘴巴里一塞:“来吧!别客气,上!”
他用随身的匕首,割开化脓的地方,帮她清理了脚上的那些伤口,当时他的手不知道是身体没有恢复,没力气,还是心疼的,一直发抖,等清理完了,她把脚往冰冷的溪水里一泡,龇牙咧嘴地在那里抽气,他看着一缕缕的血丝在溪水里漾开……
想到这里曹暨心内一阵带着酸涩的疼,将这双脚握在手里,这辈子他一定要护着她,不再走那万难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