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千喉结动了动,声音发哑:“够了。”
“怎么能就这么够了呢!”于舟就喜欢看陈羽千红了耳朵又假装不害羞的模样,卧趴在沙发上,双手撑着腮帮子,小腿翘起,示意陈羽千继续拍。
陈羽千放下手机,站在原地,就差双手举高做无可奈何状,他的信息素可不想投降,被欲望驱使着,和于舟的那一股进行拉扯。
陈羽千转身去背包里找遮蔽贴。于舟走过去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推倒在床,双腿大开跨坐在他腰上。
“还是更适合你给你穿,”于舟隔着衣服捏他的胸,再掂量掂量自己的,遗憾道,“我什么都挤不出来。”
但于舟穿着这一身摆出各种各样或矜持或开放的姿势,陈羽千越拍心里越没底,没了之前的魄力,更不知道拿那些照片怎么办,于舟嘴对嘴教学:“如果有一天我跟你吵架了,要闹分手,你就把这些照片甩出来,威胁我,问我确定要让别人看到这些吗?”
“……不会有这一天的。”陈羽千良久许诺出这么一句。
于舟露出个得来全不费功夫的笑,握住陈羽千的手覆上自己硬到撑出布料的地方,黏糊糊地:“我都有那么多把柄在你手里了,你也给我你的……”
陈羽千车开进一个高速服务区。
李黎去卫生间,他坐在驾驶室等待,于舟发来几张照片,一张是他刚剪完短发后乖巧地对着镜子比剪刀手,另一张是他把剪下来的头发放入快递盒,收货地址是某个慈善机构。
陈羽千问他短发是什么感觉,于舟直接打来一个视频电话。陈羽千接起,于舟那头的声音激动:“清爽得像个新人,以后再也不用吹头发了。”
“嗯。”陈羽千看向窗外,李黎正缓缓走向停车的地方。
于舟问他正在干什么,他说自己还在回t市的路上,再过一个小时就到家了。
于舟知道陈羽千家就一辆车,发出滞后的疑惑:“你把车开出去这么久,你爸就没问过你吗?”
“他可以坐公交通勤。”话刚说出口,陈羽千心里就有了另一个答案,他的父亲其实并不在乎他,所以也不在乎他把车开去了哪里。
李黎坐上副驾的位置了。陈羽千特意把手机屏幕往自己这边侧了侧,还是没能拦住于舟的那句“阿姨好”。
“你好你好,你是前两天和羽千一起去海边玩的同学吧。”李黎眉眼弯弯很是和蔼,于舟也很乖巧,三言两语就讨得李黎的欢心,他又不想打扰陈羽千开车,很快就告别道:“记得好好保存我的头发。”
于舟说的是之前用刀片割断的那一缕。明明知道李黎就在边上,他声量不减,无不欢快道:“还有那些照片!”
李黎在于舟挂断后问陈羽千,那些照片是哪些照片。陈羽千喉结动了动,平白无故被唾液呛到咳嗽,“就是些普普通通的游客照。”
李黎“哦”了一声,没有多想,又开始播放王导的课程,时不时地暂停,点头称道,诉说感悟时一直看着陈羽千,似乎是在期待儿子能给予回应。可当陈羽千看向她,她的眼神有那么几个瞬间晃荡,像是在透过陈羽千的眼睛追溯另一个人——
于是陈羽千也出现了短暂的神游,坐在自己身边的不再是李黎,而是于舟。他本可以把于舟送到机场的送客道,于舟偏要让他开到停车场,动手动脚到场面差点不可控。他担忧了多少次要来不及赶航班了,于舟就回应了多少遍没关系,还有时间。
于舟:“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陈羽千对浴室里的刀片和退房时的赔偿款还心有余悸,叮嘱于舟:“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就不应该对你有任何的期望。”于舟嘴上说着嫌弃陈羽千的话,又很诚实地亲吻他的手背,那双漂亮的眼睛从始至终都坚定地注视着,哪怕陈羽千没有给他想要的回应。
那份坚定给了陈羽千从未有过的信念,让他有勇气打断这么多年来用各种理论武装自己的李黎,告诉她:“我在学校里见到杜诚了。”
李黎脸上的血色霎那间褪去,变得青白。
“他还不知道我哥已经去世了,还向我打听他在哪里工作……”陈羽千握住方向盘的双手紧攥,停顿了两三秒后,故意用一种疏离的口吻,“我什么都没告诉他。”
李黎尚且能保留最后一丝冷静,但多年的防御已然在顷刻间被夷为平地,“他混得很好吧。”
陈羽千说:“他有自己的家庭。”
李黎开始咬自己的手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不到把双手十指啃出血丝,她曾经的焦虑和忧愁又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她的手被陈羽千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