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千低头,这一笑竟有些无可奈何的腼腆。去年十月他随波逐流地给几个大公司投过简历,也拿到了offer,但赵教练不是不知道,他到最后全都推掉了。
“就感觉……那种生活未必是我想要的。”陈羽千当时是这么跟赵教练说的,他无法想象自己穿正装奔波在cbd的模样,尽管u大如果有最适合穿西服的alpha的排行,他排第二,第一名肯定是于舟。
他也没有读研的打算。眼看着就要毕业,他的未来似乎毫无着落。他不着急,训了他四年的赵教练替他着急。恰巧u大的体育系今年要扩编制,陈羽千是u大毕业的,又当过泳队队长,四年来的成绩也够漂亮,他要是愿意,留校不会是什么难事。
“或者……当辅导员也不错。”赵教练还真上了心,连当两年辅导员可以保研的政策都了解。见老师这么热心肠,陈羽千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过去了,就跟赵教练透了个底,说:“我刚拿到教师资格证。”
又补充说:“小学的。”
赵教练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拍拍陈羽千的肩头,笑着含糊了句:“你小子……就这么喜欢孩子?”
准确的说,是不太喜欢和成年人打交道。陈羽千似乎天生就对社交不感兴趣,别人对他好,他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别人跟他没有交集,他绝不会主动去联系。
他不喜欢复杂的人际关系。离开游泳馆,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连和同院系学生深交的欲望都没有。就算是在泳队里,欣赏他的觉得这样很酷,看不惯的就当他是闷葫芦,连曾经在赛场上被他吸引的oga和beta都被他本人的冷淡和无趣磨耗了欢喜,并在u大的匿名论坛里“回踩”:陈羽千就是个空有胸肌腹肌人鱼线的木头帅哥,这一届拿得出手的alpha果然只有于舟。
“这么喜欢,怎么不自己生一个。”赵教练问,“这四年,也没见过你谈女朋友啊。”
“我是alpha,”陈羽千似乎有些神游,答非所问,“我又不能生。”
赵教练又问:“你父母就没什么意见和建议?”
陈羽千摇了摇头:“他们都依我。”
刚说完,深水池里响起一声短促的尖叫。陈羽千极为迅速地回过神,站起身往泳池边缘走去。那个下水前站排尾的oga死死抓住浮板,但双腿蹬错了方向,不管怎么使劲都往远离岸边的地方去。
她想松开一只手划水,调整方向,但深水池有2米多高,她怕自己真就一不小心沉下去,众目睽睽之下被陈羽千拿大网捞,太丢人了。
正不知所措之际,她听到不远处有入水声。下一秒,泳帽和泳镜都没来得及戴的陈羽千就浮在了她身边,要她别紧张。
oga紧绷的神经并没有立即放松。陈羽千也不催促,游到面对岸边的位置耐心安抚道:“没事的,放松,别紧张。”
oga突然就绷不住了,哭丧着脸问:“我这样……是不是毕不了业了!”
游泳在u大是必修课,让每一个学生掌握这项生存技能是学校多年来的传统。校长甚至在某一次开学典礼甚至放出话,u大的学生可以挂科,不可以挂游泳课。那位oga估计是信了,把这句话牢记于心,陈羽千一时哭笑不得,翻来覆去不变的安慰终于多了句:“不会的,我见过比你游的更差劲的,他最后也学会了。”
“……真的?”
“不骗你。”陈羽千并没有帮oga调转浮板,而是鼓励她将错就错往前游去。oga起先很犹豫,但有陈羽千在旁护航,她也鼓起了勇气。她的蛙泳姿势笨拙而又缓慢,不是很好看,陈羽千眼里没有丝毫的嘲笑,就静静陪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肢体没怎么动,脖子以上的部位就能浮在水面上,脑袋浸进水里,再钻出,就到了oga的另一侧,挡住趴在隔壁浅水区栏杆的两个alpha的视线。
那两位就是在更衣室里嘴碎的,还想看热闹,正要往前挪动,自由泳泳姿的卢卓刚好从他俩身边经过,定点溅起的水花甩了那两人一脸,还挑衅了句“爷爷的洗脚水好不好喝”。
围观的视线从此消失。oga视野所及的前侧方只剩下陈羽千,明明可以游的很快,但依旧陪在自己身边。陈羽千后颈处有防水的遮蔽贴,运动员赛事专用的那种,可以在短时间内百分百阻碍信息素的散播,oga却总有种对方信息素逸泄的错觉,不然她为什么会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喘息,心脏也怦怦狂跳。
陈羽千跟这位oga仅有的肢体接触就是上岸后搭了把手,他们在深水区里游了一趟,五十米耗时整整五分钟。随后,这位oga抱着浮板跟在陈羽千身后,顺着岸沿往回走,oga低眼,直勾勾盯着陈羽千宽肩细腰下那两个凹进去的窝,陈羽千都停下脚步了,她还往前了好几步,差点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