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卿没头没尾地摇着脑袋,自己也不明白成熙的用意。
白倾沅怕他气馁,安慰道:“许是成熙姐姐怕江山刚易新主,早朝情况混乱,会伤到姐夫,才不叫姐夫去的,绝不是别的原因。毕竟姐夫的能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陈玉卿温和地替她添一点茶水,自谦道:“县主说笑了,我有什么能力。”
“你有!”白倾沅不许他谦虚,夸赞道,“去岁年底暴雪来临前,若非姐夫提前预料到了此事,陈家怎能如此平安。”
陈玉卿尴尬地笑了笑,“这其实……并非是我所言,都是公主的主意。”
“什么?”白倾沅面色一僵,手中的茶盏差点没拿稳。
“姐夫说,去岁年底的暴雪,陈家万事俱备,都是成熙姐姐的意思?”
陈玉卿老实道:“是。”
“可是……”
所有有关成熙的事都如漫长的卷轴般在她眼前闪过,白倾沅一阵恍神,牛头不对马嘴,胡乱道:“想来,想来姐姐还是与驸马恩爱,才能叫她下暴雪前也不忘敦促陈家,不然大可袖手旁观。”
陈玉卿刚想插嘴,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声,又被她妙语连珠堵住了话头,“我听说,当初驸马在北郡差点遇难,也是成熙姐姐亲自派人连夜相救,这夫妻情深,满京城怕是无出其右了。”
陈玉卿脸皮薄,被她说的红了耳根,低头道:“其实当初在北郡,公主的人一直都跟着我。”
果真如此吗?
白倾沅握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死死凝视着陈玉卿,再问道:“驸马此言当真?”
“自然是真……”陈玉卿还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并未发现白倾沅的异样。
原来是这样。
她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
小巧的茶盏一时没有拿稳,从她手中滑落,滚烫的茶水落到裙摆上,叫她慌乱起身。
她正忙着收拾的时候,成熙却迎风从那头廊下走来,春风得意道:“阿沅来了,还以为你会等顾言观下朝一道过来呢。”
白倾沅闻声回头,见她踏着早春最轻快的步伐,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在摒弃陈旧繁重的过往。
那是大晏最骄傲的成熙长公主,她风姿绰约,她笑靥如花,她万事顺意,她春风灿烂。
漫天火光和漆黑山脚终于可以被她抛诸脑后,再没有人会知道,在静谧沉寂的夜色深处,这个高傲的长公主,曾一把火烧了废后的冷宫,亲自把她送到了一个和尚手里。
如若万事不如意。
她想,那不如一切都从头来过。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