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头一回跟自己母亲这样对着干,算计算计,最后竟先算计到自己家里人头上去了。

有了荣安侯府的说媒,再加之近日他帮着他爹救下驸马,给他爹在圣上面前记了一功,这事才算稳了。

他一杯美酒入肚,却非甘甜。

面前几人推杯换盏,侃侃而谈,他晃了神,跟人大着嘴巴说着自己将近的婚期,兀地却又听见有人提起成柔长公主的婚事。

“你们这算算日子应当都差不多。”秦空远道,“蒋家那小子,还是命好!”

命好,出身武将世家,手握不少的兵权。

命好,能娶到皇帝一母同胞的嫡长公主。

命好,就算身份不够,太后也能背地里替他铲平对手,给他抬位。

他们背地里的那点龌龊事,在晦暗之处,早就人尽皆知。

“隔壁又是那群狐朋狗友?”白倾沅单手撑在桌上,挑眉看着顾言观。

坐了一路马车,她早就冷静了下来,在公主府乍见他时的无措和慌乱总算抛诸脑后,如今她又是天上地下谁都不怕的高傲小太阳。

泠鸢自觉守在门外,替他们关上了门。

“不知。”顾言观道。

“不知?也是,顾先生在山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哪里会知道这些。”白倾沅阴阳怪气地刺激他,“先生既然肯来赴我的约,那应当是有东西要和我说的?”

“不是说。”顾言观纠正她,“是问。”

白倾沅来了兴致,“哦?问什么?”

顾言观直入重点,“问我为何会下山。”

“你为何下山?”白倾沅没能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要问我,你为何会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