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寮笑道:“看不出来,写得这么好!”
陆阔心想,你去坐六年牢,没别的娱乐活动,也能写得这么好了。
大师看着他一气呵成,走过去,捧起宣纸仔仔细细地看了许久,又看了陆阔许久,方才缓缓地道:“下笔有力,陆先生是个意志坚定之人。”
套话套话。陆阔微笑。
“只是末尾的笔锋总有些岔开,拢不到一块去……”
你笔的问题。陆阔微笑。
“用笔有力,本该落纸全是重墨,却并非如此,反倒在落笔之后再运腕,便有些转变得过于纤细分明,看似是雷霆万钧,实则化作春雨绵绵,陆先生像是有两股脾性,自知要选哪条,却仍还难免不能回神。”
因为我练的瘦金体,但没练好,太久没写了,下笔的时候不记得了。陆阔微笑。
陆阔听他吧啦吧啦地分析了一堆自己的性格,还没完,接着说:“‘阔’字拆为‘门’与‘活’,‘门’字上下皆有敞口,是通气的字,可惜上口气窗过小,不若下口宽敞,可解为来路宽,而前路窄。”
陆阔倒没什么反应,张寮倒是听得比他更仔细,闻言便有些担忧似的,看了看陆阔,又看向大师,欲言又止。
大师抬手制止了张寮说话,接着道:“幸而还有一‘活’字。活路也可解为生门,门内套门……”大师又细细地看了陆阔一阵,忽然笑了起来,将宣纸对齐折了起来,放到一旁的长明灯上点燃烧了,“冒昧地说一句,眼前就是眼前,人都只有一条路可走,门也不能推开两扇,否则门内的‘活’便无法从狭小的上口出去,只能朝下口退。”
陆阔听出点门路,又不想完全不给张寮面子,便作势想了想,道:“我不是很明白,请大师明示。”
大师摇了摇头,不再解字,反倒是恳切地劝:“世上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是不能重来的,可惜人人都学不会放下,都想着逆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