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轩昂道:“时间点倒也对得上,筱满进去爱琴海之前联系了她,告诉她可能有危险,她就申请了配枪赶去了。”他一瞥赵尤:“有什么要问的吗?”
赵尤道:“瞿英英是怎么回事啊?”
“你好奇?你想知道?”詹轩昂挑起了眉毛,“那你干吗不自己去审?”
王世芳哈哈大笑,揽了下赵尤:“谁不知道我们小赵对审讯室过敏啊,一进去就浑身不自在,你就放他一马吧。”
赵尤抓了抓胳膊:“唉,光听这名字,我就浑身痒,被我爸搞怕了,小时候我一有点什么事,他就审我,他那时候就在纪委了,那架势……”
赵尤说着打了个哆嗦。詹轩昂削了他的后脑勺一下,赵尤缩起脖子陪笑。詹轩昂清了清嗓子,便道:“瞿英英交代了,她亲哥,大她五岁,在太子手下干活儿,两人其实很早就不联系了,她妈生下她就和人跑了,她爸又走得早,她哥很早就出社会了,她一直跟着姨妈过,瞿英英这个名字也是后来改的,她原本姓孙,出名之后,她哥找她借钱,她心软就借了,结果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太子知道她当了明星,就要给她出来单干,要帮她成立公司,小姑娘倒很警觉,知道黑社会找自己准没好事,公司开了那说不定就是洗钱的,一直不肯,她哥就去他们公司闹,她也就是因为这个才停了工作的,本来是要出国的,美国的学校都申请好了,想避避风头,结果在去机场的路上,被太子的人抓回了青市,说是要她好好考虑,不强迫她,但是一直派人盯梢,那天在燕子沟,她就是被约去谈开公司的事的,小姑娘也是怕,轻生过几次都是因为这个哥哥。”
王世芳道:“反正我们现在核查她的说法。”
詹轩昂道:“四组那边说,从西海仓那边查了一批枪啊,说是可能是太子买的,要和李……”詹轩昂比了个挥刀的动作。
王世芳叹了声,道:“四组的意思是收网,但是现在收就很可惜,一直没挖出来燕子沟那边的保护伞。”
赵尤无言地听着,燕子沟这地方倒也不赖,早上没人,清静,红旗桥下的河水还算清澈,等天凉一些,那里的味道或许没那么难闻了,等天凉一些,黑山的枫树就红了,他可以叫上筱满去爬山。他今天吃了一些他拆下来的酱骨头上的肉,没有吐,那他下次就再叫那一家的外卖,再拆一些肉给他吃,他还可以带上一个小冰箱,冰镇可乐。秋天在山上喝冰可乐,如果筱满觉得冷,他就帮他搓搓手,他要戴上围巾,手套,再给他戴一双鞋吧——他今天穿着人字拖爬山,他的脚一下就脏了。
他应该见过黑山的红枫,他在十年前的秋天也上过黑山。那时候他是什么样的打扮,他闻上去是不是已经像被烟熏过一样了呢?
詹轩昂在赵尤面前打起了响指:“说话!”
赵尤说:“太热啦……我的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得出去缓缓。”
他便抓着浴巾溜出了桑拿间,回到更衣室,翻出手机,发了条微信给一个昵称叫“远原愿院”的人。他问:“晚上有空吗?吃个饭?”
“远原愿院”下一秒就回了:“ok。”
赵尤发了个定位过去。“远原愿院”迅速回了个害羞的表情,回复:浴场啊,哇噻。
赵尤又问:“上次那个穿西装的,你联系得上吗?”
“远原愿院”回了个哭脸,写:“帅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过了会儿,他发来一个飞吻的表情,回:“给你叫上了。”
他问赵尤:“最近看到小飞了吗?都联系不上他,你要是看到他,就和他说有个林先生很想他。”
“林先生?”
“阿占啦。”
赵尤回了个笑脸:“一定传达。”
这时,詹轩昂和王世芳也都从澡堂出来了,三人站在各自的穿衣柜前换衣服,王世芳和詹轩昂都穿上了来时的衣服,只有赵尤穿起了浴室发的浴衣。等到周围没人了,王世芳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詹轩昂一看时间,道:“我也得走了,你怎么?”
“我得去躺回儿,闷得我倒现在都觉得呼吸不过来。”赵尤说。
“就你这身体素质,都让你多休息多睡觉了吧!”詹轩昂推着赵尤出去,“明天你请一天假吧,别给我猝死了。”
赵尤连声答应,把詹轩昂送到了门口,走到了通往休息大厅的方向,詹轩昂和他挥了挥手,走了出去,赵尤在走廊上又站了好一会儿,转身回了更衣室,拿上了警官证,这才又往休息大厅的方向去。他告诉“远原愿院”:“我在休息大厅吃东西的那边。”
他找了个角落的四人桌坐下,拿了些水果和零食,边吃边等。约莫半个小时后,一个浑身飘香的年轻男人坐在了他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