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尤把车开上主干道后,继续往北去,不时往外看。这附近没什么高楼,人和车都不多,只有零星几间旅行社敞开了门做生意,路边停着一些旅游大巴车。
筱满坐在车上翻阅档案资料,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赵尤看了看手机,詹轩昂又来了几条消息,都是催他的。
赵尤放下手机,看着前头的一个路牌说:“这就快到野生动物园了。”
筱满低着头道:“你有事的话,我在这边下吧,我看看这附近周围有没有民居之类的,打听一下。”
赵尤说:“我妈来青市了,找我去火车站接他,实在不好意思了。”
筱满拿着资料下了车,赵尤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筱满去了一个公交站台等车。赵尤调头,往火车站的方向去。他真的开到了火车站,在停车场停了会儿,这才往太平洋大浴场去。
第十八章 赵尤(下)part1
到了浴场,进了男客澡堂的桑拿房,赵尤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房间里热得骇人,烟雾弥漫,就只坐着王世芳和詹轩昂,两人并排,中间空了很大一个位置——整间桑拿房烟雾最厚,最重的地方就要属那个位置了。王世芳和詹轩昂都已经大汗淋漓,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急急喘着粗气,也憋闷得厉害,坐姿倒还是一派泰然处之的架势。赵尤后头还有人要进来,见了这阵仗,提着毛巾,调头就走。
赵尤往前挪了几步,在王、詹二人踩着的一条木头长凳上坐下了。王世芳立即伸手过来捏了捏他的肩膀,赵尤回头一笑,对王世芳道:“长明哥和筱满碰过头了吗?有挖掘到什么消息吗?”
王世芳本挨着他弯下腰来,姿态亲密,赵尤这一问,他将手收了回去,抓了抓胳膊肘,用毛巾擦拭着汗津津的脸,道:“说是叙了叙旧,筱满看上去比前几年好些了,最近在做什么私家侦探。”
“哦,那也算学以致用吧?”赵尤道,“就他们两个人吃饭?”
王世芳道:“对啊,本来长明想带老婆孩子一块儿去的,我没让,这一大家子都去了,他们俩能说上什么话啊。”
赵尤点了点头:“还是王队想得周到。”
詹轩昂的脚趾踩到了赵尤的背上,赵尤转了个角度,扭头冲着詹轩昂献殷勤:“詹队,今天一天辛苦了吧,给您按摩按摩小腿?”
他就伸手要给詹轩昂捏小腿肚,詹轩昂挪开了腿,一瞪他,拍了下王世芳,客气地和王世芳说道:“刚才话说一半,那个徐添怎么说的啊?”
王世芳拍了记大腿,道:“对!正说到关键时刻呢,那个徐添,和林悯冬关系特别好,林悯冬的葬礼和墓地啊都是他操办的,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啊,他不知道这回事,压根都没听说过,压根都没看出来!我这一问,他还很纳闷,”王世芳来回扫视赵尤和詹轩昂,竖起了三根手指,边掰扯边说,“他,他妈,还有他和林悯冬在三殡的师傅,都给林悯冬介绍过对象,他也都处过,看电影,吃饭,一般都能处个一两个月,就是这人总有不合适的,谈对象也不是那么容易,对吧,都没能成,那徐添也没多想,他还找他当年给林悯冬介绍过的一个远房表妹打听了,那表妹也说没看出来,还很吃惊。”
“徐添?”赵尤眨起了眼睛,“哦,十年前排查的时候,你们也调查过的林悯冬在三殡的同事?王队,您和他打听什么事啊?”
王世芳一拽赵尤的肩膀:“不是你提起的平安公园嘛,后来我一想啊,林悯冬这么变态,说不定就是因为有异于常人的癖好,但是平时无法表露出来,压抑中就变态了,就成了变态杀人犯了,你们知道吗,就是那种整个人其实生活得很压抑,徐添也好,徐添的远房表妹也好,就连老孟,他们把他描述得越像个正常人,我就觉得这个人其实过得越是压抑。”
“啊,您还和孟法医聊林悯冬了?”赵尤道,“当时结案的时候,没说林悯冬的性向的问题吗?”
王世芳道:“没说啊。”他看了看詹轩昂,“我记得雷队在小会上没说吧,戴柔也没提起过。”
詹轩昂道:“戴柔今天倒和我提了一嘴,说是人别击毙了,加上物证确凿,还有她和筱满都听到林亲口承认那些案子是他干的,纠结这人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他看着赵尤道,“是我和老孟提起的林悯冬,我们问完瞿英英,我和戴柔就一块儿找老孟聊了聊,我顺水推舟提议的,戴柔没好意思回绝。”
“他怎么说林悯冬啊?”赵尤问道。
“他说之前在殡仪馆的时候,和林悯冬经常碰面,交情不深,当时也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异常,异样的,还说他工作很认真,有时还会找他搭把手一起解剖尸体,说到这里,老孟挺后悔的……”詹轩昂摸了一把都是汗的脑袋,半低下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