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阮正拱手施礼,朗声道,“诸位,下官曾奉陛下圣旨,前往小锅县问询火药之事,有幸走过小锅县新修的路。列位同僚,你们也常常坐马车出游,车内颠簸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可小锅县的新路平滑如镜,坐在车内无颠簸之感,而这可都是小锅县县令童冉用了新材料的缘故。”
卢庸面色不好,他暗恨自己怎么忽略了这个去过小锅县的阮正了。
卢庸又道:“启禀陛下,也许这童冉确有新材料,但与范氏私相授受却也是事实,臣府里有一名刚刚被范氏辞退的小厮,便是他同臣说的。”
阮正道:“卢大人真是说笑,与朝廷命官私相授受是何等大罪?一个小小小厮怎会知道?只怕是有人故意诬陷。”
“绝没有!”卢庸道。楚钧一直没说话反而给了他希望,君王多疑,只要他对童冉有所怀疑,那童冉以后的所作所为也自然会被按上无数问号。问号多了,那这个人也就失了圣心。一个失了圣心的童冉,威胁自然要小许多。
“卢庸,你说童冉是从陇右运的泥土?可童冉昨日与朕说,他的泥和石灰石还在卓阳府扣着。不如你给朕说说,陇右道的泥土要去小锅县,怎的又要从卓阳府绕了?”楚钧道。
“那是他预先设计,企图脱身。”卢庸道。
楚钧的语调猛然一转,沉声道:“究竟是他企图脱身,还是你想要杀人灭口?”殿上众臣猝不及防,卢庸更是吓得跪倒在地。
楚钧不给他辩白机会,紧接着又道:“大理寺卿何在?”
“臣在。”大理寺卿出列,“请陛下允准,臣要带一人证进殿。”
楚钧允准,又小内侍跑出去通知,不一会儿,两个大理寺的差役提着一名锦衣男人上殿,这人面如死灰,锦衣上已有许多污渍。他被扔到金砖地上,那双僵直的眼珠子,慢慢动了些许,忽然扑倒在地向前爬去。
“老爷,老爷救我!老爷救我!”那人直直朝着卢庸爬去,被两名差役拦下。
大理寺卿道:“如陛下和列位同僚所见,此人是卢大人的管家。前日夜里,小锅县县令童冉在驿站遭到行刺,陛下命令微臣接手调查,臣从那两名刺客用的剑查起,顺藤摸瓜,今日一早逮捕了幕后指使他们的卢家管家。这是供词,请陛下过目。”
苏近小跑而来,接下供词递上御阶。
楚钧扫过一眼,与他的猜测基本一致。
阮正和范恒先后查到童冉身世后,他便肯定卢庸还会与童冉为难。刺杀一事后,他连下两道密旨,一道给京兆尹,让他如常查案,所获消息全部共享给大理寺,并掩护其行动,另一道则给大理寺卿,命他以最快速度破案,且不得打草惊蛇。
今日凌晨,大理寺那里得到了最后的供词与证人,楚钧原本就打算好要在朝上发难,没想到卢庸不死心,还要再摆童冉一道。不过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他是演不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