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渊微微颔首, 他拾衣而起, 孟临之摇头婉拒:“别送我了,省些精力。”
孟临之已经走到门外了,忽然折回。他望着屋内墨青色犹如孤松的身影, 含笑问:“宗长, 真的不打算另寻新欢啊?”
溥渊眼神都没变化:“祭司问我之前,何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孟临之笑着离开,溥渊听到对方留下一声轻叹。
两个都没任何准备的人, 互相打太极倒挺可笑。
初光二十八年, 传闻朝政不怎么太平,外头的动乱丝毫没有影响到曲黎族的地界, 只是这一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阴冷, 才入冬第一日,天就落下白茫茫的雪。
仆裹紧棉袄缩紧脖子, 赶忙端起热水往宗长的卧房送去。
溥渊已经将衣物整齐穿戴完毕,晌午有一场祈礼要做, 礼可大可小, 加之宗长近些时日身子不大好, 其实也能推掉。
不过宗长的那位关门弟子早早就入了门,溥渊秉着亲自传授的严谨态度,没有推脱。
门外,弟子洛长云对宗长恭敬地行顿首跪拜礼,黑衣少年伏地的肩膀还未长成宽厚之姿,可如今以隐约窥见稳重气势。
溥渊淡淡看着弟子行完礼,道:“出发吧。”
墨青色的孔雀长翎整齐叠坠在繁复厚重的宗袍两肩,自从这场病后溥渊清减许多,棱角都变得锋利了。
洛长云沉默地跟在宗长身后,车轱辘在薄薄染白的雪地上印出痕迹。
苍茫的雪花纷纷洒洒,万籁俱静,低沉的吟诵自神庙内传出,持续很久。
溥渊做完这场祈礼,没有即刻回宗苑,而是让马车绕去市集。
岁旦将至,溥渊鲜少逛街,此刻却陡然生出添置些许年物的念头。这些繁琐杂事都由院内的仆来置办,溥渊走出马车,淡然的情绪浮起微弱波澜,兴许只是想出来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