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皱眉不语。

天下十剑中，寻鹿剑虽然排名最末，但寻鹿剑本身就是一把杀戮之剑，杀气最为沉重，如今寻鹿剑加上顾砚书，可谓是绝配，称得上是人族江湖的一场劫难了，虽然此地不见何为的身影，但那位十二境大修士想必也参战了，但连他都奈何不了，足可见那个顾砚书如今已经强悍到了什么地步，甚至，林昭已经觉得单凭黄庭遇，或者是杦栀，都无法正面压制顾砚书了，以他们两个如今的状态，必须联手才行，所以，山巅别苑的力量已经不能再分散了。

“老黄。”

他一声叹息：“继续全力追踪顾砚书的下落，咱们不能让他继续这么杀下去了，再杀下去，他恐怕就要到十二境了，到时候十二境的顾砚书加上饮血万千的寻鹿剑，就真的是人族天下的一场浩劫了。”

黄庭遇点点头，深以为然。

……

群山之间，一片湖泊相连。

雾霭弥漫，将此地衬得宛若仙境一般，就在那湖面之上，一道身影持剑，踏着湖面而行，正是顾砚书，此时此刻的顾砚书低着头，浑身布满了血色气流，尽是浓郁杀气，那把寻鹿剑背在身后，剑刃之中的杀气弥漫，浓重得都快要压下来了，此时的顾砚书宛若杀神，沉重杀气压得大地都要低沉下去了。

他目光决然，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而什么是该杀之人？天下人都该杀，为何，因为世人皆负寻鹿剑，既然如此，他携带寻鹿剑出山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顾砚书甚至觉得自己其实不嗜杀，只不过是为师父打抱不平罢了。

他越想，心中就越是愤懑，浑身的剑意不断升腾、涌动，以至于脚下的湖水也一起作沸腾状，这般的剑意，距离十二境还差多远？恐怕差不了太多了，而顾砚书更是自信，一旦自己踏入十二境，手握寻鹿剑的他将会是人间最强剑修，比起那位扶苏长城之主怕是也不遑多让。

“嗯？”

忽地，顾砚书的眸光落在了湖底，只见一缕炽白光辉从忽地疾驰而来。

下一刻，顾砚书身形一拧，堪堪躲过这道来自水底的剑气，但手臂之上依旧被砍出了一道数寸的伤口，对方的剑意浓郁、剑气凌厉，丝毫不在自己之下，紧接着，湖底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光点，尽皆是稠密剑气。

“混账！”

顾砚书腾空而起，挥剑祭出一道剑幕，顿时来自湖水中的剑气犹如倒悬瀑布一般，尽数冲击在了顾砚书的剑幕之上，震得他吐血不断，身躯犹如一道残叶般飘然后退数十丈外，寻鹿剑轻轻低垂，浑身的剑意迅速重新凝结。

少许的伤势，对于如今的顾砚书来说不算什么。

远处，湖面之上，一道身影飘然而出，一袭青藤色长衫，也是剑修，正是妖族十二境林竹节。

“林竹节。”

顾砚书目光冷冽：“为什么这么执意要杀我？”

“你该死啊！”

林竹节提着光芒炽盛的长剑，眸光中带着冷笑，道：“我林竹节虽然是人族眼中万恶的妖族，但我林竹节天生就知道是非善恶，平生也最恨你这等滥杀无辜之人，顾砚书，我不管你背负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但你所杀之人都应该只限于你的仇人，而不是见人就杀，你这种人让我恶心啊，既然如此，自然是想办法宰掉你再说了。”

“你杀得掉我吗？”

顾砚书嗤笑道：“尽管来。”

“行，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