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只有细微的电流声。
漆黑的夜幕下,少年左边是已经熄了灯的教学楼,右边是空空荡荡的马路;路边的绿化树投射下巨大的阴影,而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一句话都没有说。
过了整整一分钟,电话另一端才响起一声男人的轻笑。
“呵……”
握着电话的手背青筋暴起,那一刻,江黎几乎无法遏制油然而生的极端愤怒。
“许黎……”男人的语气明明很是温和,可莫名就让人有些胆寒,“想爸爸吗?”
像是条盘匐在阴冷角落的蛇,邪恶的红信子掠过淬毒的獠牙。
江黎没说话。
“还有十五个月。”
“……”
男人冰冷的笑声透过听筒格外刺耳:“爸爸可想你们了。”
说完,对方率先挂断了电话。
江黎在原地站了很久。
久到两条腿都有些僵了,他才从卫衣兜里掏出耳机。
解开纠缠的耳机线,戴好耳机,把音量调到最大。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逃避快要把人逼疯的现实。
*
早上六点半,看了一眼对面依旧关着的房门,贺昀推了推眼镜,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运动会九点钟才开始,但学生会的人需要早点过去,最后一次核对一下流程。
“江黎?醒了吗?”
屋里没人回应。
江黎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他依然戴着耳机,好像听见门口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