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把刀?”男人轻挑的笑有点儿讽刺,“压,修、眉、刀,么?”
他一字一字抑扬顿挫的,拖长的音节意味复杂。
“辟什么邪?淫邪吗?”
吴羡好:“……”
她垂眸不看他,台灯下白嫩的脸蛋透出一层绯红,贝齿咬住下唇,指尖在枕头边上抠啊抠的。
单漆白低低笑了一声,继续逗她,“我还有指甲刀,要不借你?”
女孩子耳尖红了,绷着小脸横了他一眼,刷地拉开被子背对他躺下,顾涌顾涌两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实力演绎恼羞成怒。
单漆白轻轻摇摇头,无声一哂。他从包里掏出两本厚乐谱,用衣服裹了一圈,准备凑活着当枕头。
刚躺下,迎面就飞过来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好巧不巧正砸他脸上。他愣了两秒,把脸上的东西拿开。是一个松软的长枕头。
呵,这几个意思?闹脾气拿枕头砸他?
细软的声音响起,低低的,还带着点颤,“你枕吧……”
单漆白怔了一瞬。
枕头是双人长枕头,房里可就这么一个。
他侧了下身子,掀起眼皮往上瞅。衣柜的玻璃推拉门映出女孩侧躺的黑影,小小的纤细一片,曲线柔和。
“你枕吧。”她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声音低到快听不见了,“睡地上不舒服……”
单漆白眸光微动,唇边缓缓勾出好看的笑弧。他指尖磨了下软绵的白色布料,反手把枕头压在自己脑袋下面了。
“谢谢。”
床头暖黄色的灯光暗了些,衣柜上玲珑有致的影子微动。
单漆白阖上眼,唇角依旧翘着,脸往枕头深处埋了埋。枕上有淡淡的香气,跟今天飘到他鼻尖的发丝上的味道一样。
软乎乎,暖洋洋的味道。
这一夜单漆白睡得很不踏实,梦境重重。
梦里有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披头散发的,举着个修眉刀咋咋呼呼,嘴里还念叨着“邪淫鬼怪听我命急急如律令!迷你玛尼轰!”修眉刀一直在他眼前晃,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一个长枕头,追着他打呀打呀……
打人的长枕头化成白色雾气消散了,单漆白慢慢睁开眼,黑睫抖了好几下。他翻了个身,抬起一只手轻揉眉心。
这都什么破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