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知州府的聘礼就到了,官媒带着人抬了三十台聘礼来,三十台聘礼不算多,却也不少了,抬着从梁洲城几条繁华的街上张扬而过。于是,好多人都知道了知州府二公子和傅家二姑娘的亲事定下来了。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傅家运道好的,这就攀上了知州府,以后又有银子又有权势的,以后在梁洲城还不横着走?又有人说知州夫人会算计,娶了傅二姑娘,这岂不是掉进了银子窝里,可劲造呗。

没几天,梁洲城的人又听说了一件热闹事儿,那傅二姑娘,把她爹留下来的铺子里的掌柜,告了。

本来恶奴欺主,贪些银子而已。哪家都有,好多人都暗地里收拾了。但她铺子的掌柜格外不同,那些可都是傅老夫人的娘家人。

第二十四章 要债

傅清珠这一告,衙门那边还是很给面子的,立时就去拿人,连家当家人连穹很快就下了狱。

梁洲城中好多人最近都在说这件事。刚好老夫人这几日可以勉强下地了,听到这件事气得不行,那边连家的人就求上门来了。

连家本来只是普通商户,和傅家根本不熟,只是有一次傅父有一次去外面看布料的时候碰上了山贼,一路狼狈逃窜,刚好撞上了遇上连家人,贼人见这边人多,这才退去,连家勉强算是救了傅父。后来傅父选继室,不想继室太过精明,也不想继室出身高,这才选上了连家。

没想到结亲之后,连家每况愈下,傅父当初在时,念及当初的恩情,几次三番帮忙,却还是无法扶持起来,后来傅父病逝,傅家由傅诚接手,他就没有傅诚那样的耐心了。再说,连家人有事,都是找傅信帮忙,后来两兄弟成亲之后老夫人就主张着分了家,就更不会管了。

傅信没了之后,连家也还经常来,不过老夫人将傅信的产业捏在手中,傅诚也没管她怎么花,愿意填窟窿就填呗,只要铺子还在,不闹到他面前来就行。但是,千算万算没想到傅信的女儿居然没死,他是有后人的,所以,老夫人拿去的傅信的产业应该都要留给傅清珠才行。

上门来的人是连家现在的当家夫人,连永文的母亲张氏,一身素衣,钗发凌乱,哭哭啼啼的,“姑母,永文都还没出来,老爷又被抓进去了,您倒是想想办法啊。”

老夫人还没痊愈,靠在床头被她哭得头疼,“清珠就是恼我没看好铺子,你们把银子凑了还给她,她便不会揪着你们不放了。都是亲戚,哭哭啼啼的,你也不怕丢人。”

张氏哭音一顿,“不是我们要闹,是清珠非要跟我们翻旧账。我们没有多余的银子……”

老夫人不敢置信,“那几间铺子都是信儿手中盈利最多的,我交给你们这么多年,就没问过你们要银子,怎会没有银子?”这意思分明就是说连穹做假账的事情她知道,只是不说而已。还觉得和连家心照不宣,那些都是她扶持娘家的银子。如果一直没有人问起,这些银子自然就归了连家,但是如今傅清珠要问,连家那边是留不住的。

张氏目光闪烁,“爹病着,永文读书又费银子……”

老夫人摆摆手,“我这边没有银子,我的私房都要凑出来还给清珠。且还不够,当初我给你们做生意的,如今怎么样了,你们得凑些来给我。”

张氏闻言,不接这话。不满道,“这清珠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她只是个姑娘家,以后嫁的又是知州府,要那么多银子做甚,平白落下个斤斤计较的名声。这满身铜臭味儿的儿媳妇,知州府不见得就喜欢。”

傅清珠和傅清凝走到门口就听到这番话,傅清凝心里好笑,这人真是得寸进尺,连家的银子肯定是没花完的,不想赔银子,反倒还想要从老夫人这里抠银子出来。

傅清珠听了,气得怒火冲天,飞快进门,“无论如何这银子必须赔,祖母,先前我还说孝敬您一些,如今您还是先凑出来给我看了再说。”

“忒没规矩了,长辈面前这样说话,傅家的教养就是这样?”这话是张氏说的。

傅清凝隔着门帘听到这些,她站在门口有些踌躇,这个时候她是不想进去的,一团烂账,她掺和进去做什么?

但是提到傅家的教养她就不能忍了,傅家代表的是傅诚的面子,她一把掀开帘子进门,“好大的威风,跑到别人家来指责别人家的教养,这就是你连家的教养?”

说完,对着老夫人福身,“给祖母请安。听说祖母今日可以下床了,孙女特意来看看。”

老夫人看到她,有些复杂,这些年傅诚和吴氏包括面前的傅清凝待她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却也没有如傅清珠一般逼她。她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要为银子发愁,这么想来,当初傅清珠没回来的日子竟是她过得最顺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