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吧?”程业鑫看见他的表情,得意地笑问。
杨律连连点头,说:“好吃!”
见他这么轻易地说出夸赞的话,程业鑫不禁愣了一愣。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杨律吃过鸡蛋的嘴唇上,那上面留着菜肴的油迹,看起来充满光泽。程业鑫正看得出神,杨律突然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他忙不迭地摇头,说:“煎豆腐吧。”
这才是接下来的重头戏,有了上一回失败的经历,当锅里的油再次噼里啪啦地跳起来时,杨律几乎不敢靠近。程业鑫手持锅铲,同样有些紧张,他把燃气调小,按照网上指导的方法,等待油热了以后,放入水嫩的豆腐。
没想到冰凉的豆腐刚放进锅里,马上和油锅起了剧烈反应,程业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不料却撞上了躲在他身后的杨律。他一愣,回头看见杨律紧张兮兮地皱眉。那聚精会神地盯着油锅的模样,看得程业鑫一时间转不开眼睛。
如果说刚才吃鸡蛋时杨律还没有察觉,那么敏感如他,这个时候怎么也该发现了。杨律难以把目光从程业鑫的身上移开,锅里的油还在滋滋作响,他匆匆地抬眼看了看程业鑫,又在程业鑫靠近时,双颊发烫了。
明明只是小火,但随着长时间的加热,滋滋的声音越发响亮。看着杨律不知该看往何处的双眼,程业鑫的心跳也像这口锅里的油似的,沸腾起来。程业鑫屏住呼吸,倾身靠近,杨律突然情怯地转开脸,让他不禁一愣。但很快,杨律又重新看向程业鑫的眼睛,带着谨小慎微的情绪,轻轻地咬起自己的下唇。
一个吻在杨律的嘴唇松开时落下来,出奇地柔软,像雨点融进水面的那个瞬间。杨律没有闭上眼睛,他睁着眼,看程业鑫合眼时的睫毛。
当看见他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杨律情不自禁地扶住他的胳膊,让那片平静的水面接纳了轻巧的雨点。
只有嘴唇触碰的吻既柔软又干燥,他们的呼吸像是缱绻的气流落在彼此的脸颊和鼻翼。直到程业鑫的身后传来爆豆一般的声响,杨律中断了这个吻,窘然道:“豆腐焦了。”
“啊。”经他提醒,程业鑫才想起来。他不用转身也闻到了焦味,急急忙忙地关掉燃气炉。再用锅铲把豆腐翻面,见到已经焦成黑色的豆腐皮,程业鑫只觉得有汗从额上流下来。
“吃不了了,倒掉吧。”程业鑫尴尬至极地说。
杨律见他话毕立即端起锅子往垃圾桶走,忙道:“不是还有一面吗?应该熟了,可以吃的。”
“别吃了,会中毒的。”程业鑫窘得很,只想尽快把这几块豆腐驱逐到视野之外。
杨律信以为真,问:“真的?”可是他上回也那样吃了。
程业鑫被问得更窘了,抱歉地说:“算了吧,下回我练好了再给你做。”
杨律看看流理台上已经做好的西红柿炒鸡蛋,又看看程业鑫的嘴唇,点了点头。
放学迟,两人去超市一趟,回家一起煮饭、烧菜,再把晚饭吃好,时间已经很晚。杨律不知道程业鑫到底怎么了,晚饭以后非要坚持刷碗,他感到莫名其妙,不禁留在厨房的门口看了片刻,仿佛再多看一会儿,就能看出点端倪似的。
然而,杨律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现。他有些困了,打着哈欠说:“我先去洗澡了?”
程业鑫擦着洗好的碗碟,闻言对他点头,说:“去吧。”
虽然他们一起睡过好几次了,但以往不是在酒店就是在程业鑫的家里,如此将程业鑫带到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还是头一遭。
意识到这一点,杨律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要如何招待程业鑫呢?可“招待”这个词,又未免显得太生疏了。要知道,程业鑫不单单只是来这里吃一顿饭,他还要留在这里睡觉,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杨律看向那张比学校寝室宽不了多少的单人床,竟更慌张了。但是,他们已经一起睡过很多次了,为什么还会慌?杨律想不明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床边转了半晌,瞄见穿在脚上的拖鞋,恍然间再次想起家里没有另一双拖鞋了。
这里也没有可供程业鑫换洗的新衣服。杨律想起自己第一次去程业鑫的家里睡觉,同样如此。那时,他毫不介意地对程业鑫说,穿他的内裤也可以,反正是干净的。
但是当双方的处境颠倒,杨律却没办法像上回那样坦然。让程业鑫穿自己的衣服,甚至是内裤吗?光是想到这一点,杨律已经感到呼吸困难了。就这么磨磨蹭蹭的,眼看程业鑫将要刷好碗了,杨律还没能去洗澡。
他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准备给程业鑫洗澡后穿。杨律总共有两套睡衣,购买时商店正在做促销活动,相同的款式买两套可以打八折,为了省去再挑选的麻烦,他索性买了同一款不同颜色的两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