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卿虽然不信皇上会为这事杀傅南生,但听傅南生那样一说,也有些担心他出意外。既然已经这样了,便只好道:“你不准胡说,也不准胡闹。”
傅南生笑了笑,眼睛盯着他看,压低了声音问:“你怕我怎么闹呀?”
陈飞卿又不说话了。
傅南生故意逗他:“我娘说过,男人总是嘴上说得特别义正辞严,说不定心里特别喜欢我闹,那你告诉我,你喜欢我怎么闹呀?”
陈飞卿又不自在起来,道:“我想打你。”
傅南生讶异地睁大了眼睛,又艰难地思索了一阵子,道:“你若是喜欢打我,就打吧。”
陈飞卿忍不住了,反手在他胳膊上拍了过去:“哪里学的这样子?正常点!”
傅南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笑容便淡了下去,认真地道:“只要你能笑一笑,我什么样子都可以学。我不想看到你刚才那样难过的样子。”
陈飞卿又是一怔,半晌过后,低声道:“我不是难过,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家说得没错,我只是命好,从小所有人都很疼我,都对我很好,我就莫名的觉得自己很厉害,可是仔细想想,好像真没有哪里厉害。我不喜欢读书,文章写得一般,领兵也没真独当一面打过什么仗,朝廷里的公事也是一般般,没什么错,也挑不出什么好。我爹是安国候,半个授业恩师是宁王,论辈分太后算得上我姑姑,皇上是我的朋友。这就是我。”
他说得很平静,只是眼里已经有了些水光,也不知道是不是粼粼的湖面映出来的。
傅南生从未见过他这么难过的样子,便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陈飞卿无处可去,傅南生又坚持要跟着他,他只好反而跟着傅南生回书院里。
一段时间没来,书院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很充实。
傅南生道:“我经常在这边休息,就收拾了厢房出来。你睡我这间,我去苟珥那间睡。”
陈飞卿莫名地想,他这是为了跟我撇清和苟珥的干系吗?
傅南生见他不说话,背着手朝他面前倾去,笑着问:“你这神情是想让我也睡在这一间吗?”
陈飞卿忙道:“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