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匆匆转过头看了一眼,是穿着徐府家丁衣服的仆人,这些人冲进了人群里,专门逮着年轻穿着华服的公子哥看。
季怀转过头,见前面有三五个乞丐蹲在台阶上,拿着竹竿在敲自己跟前的破碗。
季怀在离他们不远处蹲了下来,前面是个馄饨摊子,摊主正忙着煮馄饨,他刚巧蹲在那大炉子后面,街上的家仆匆匆自馄饨摊前而过,压根没注意到季怀。
等人走远了,季怀才起身,走到那馄饨摊子前问:“大叔,请问这附近可否有当铺?”
那大叔看了他一眼,给他指了个方向。
一刻钟后,季怀拿着玉簪子换来的二两银子,混在了一队正在出殡的队伍里,出了城。
阳光照得人眼疼,耳边是送葬人的痛哭声,扬到空中的黄色纸钱纷纷飘下,落到树枝黄土里,又被人踩进泥里。
青年攥着手里的二两银子,站在漫天黄纸钱中,举目四望,一片空荡。
竟是无处可去。
“他去得早,终身未娶,一个子嗣都没留下。”旁边突然有人跟他说话,大约是将他误认成了来送葬的哪个远方亲戚或者哪位好友。
“啊。”季怀有些茫然地应了一声。
“前年冬天我同他借银子他二话不说便借给了我……他是个好人。”那人有些哽咽,“我跟他约好下个月进京赶考,一起金榜题名的。”
“但他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
季怀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干涩,“节哀。”
可人终归是有哭累的时候,心中再难过,也流不出眼泪来。季怀听着周围哭声渐弱,黄纸飘零,长日灼眼。
他冲死者的方向一揖到底,然后离开了。
季怀没有去城外破庙去找权宁,他现在不敢再信任任何人,在驿道边的茶馆换了点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