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缓缓驶离港口快速调头劈波斩浪直驱郭延喜的老家。
坠龙之地!辽口!
本来从营州过来到葫芦口是最近的路程,可偏偏梵青竹就绕了一大截来秦岛,再坐船去坠龙之地,距离远了老大一截。
金锋明白梵青竹心里想的什么,只是看破不说破。
原本想着在金锋跟前露一手秀一秀自己精湛的驾船技术,当金锋熟练操纵游艇快速飞驰的一幕出来,梵青竹又感受了一万点的暴击伤害。
梵青竹当然不会知道金锋在南海那些日子不但学会了开游艇,还学会开了货轮。
渤海是神州的内海,平均水深不过十八米,原本是物产最丰富的海洋却是因为环境变化而变得日渐枯竭。
晚风轻吹带着丝丝微凉,看不见浪花的涌浪好似儿时的摇篮柔柔摇动近三十米的豪华游艇。
游艇的引擎早已关闭,随着轻柔的风浪轻轻在海面飘荡。大大的圆月努力从游艇背后爬了上来,染透江山银白千里。
宽大舒适的船舱,温馨浪漫的烛光。
惨淡的白月光照在梵青竹的羊脂玉般的脸上,泛起一层柔和的玉光。
看着餐桌上满满一大桌散发着各种美味的海鲜,梵青竹在心里恨恨的痛骂着自己。
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金锋的她,看着金锋一盘一盘的把各种海鲜端出来的那一刻,梵青竹心里再次涌起深深无力的挫败。
“他怎么什么都会。”
“我一定要学会烹饪。一定!回去就找最好的大厨!”
“世界上每一种美食我都要学会。”
晚餐在这一刻开始,两个人的世界在这一时刻甜蜜而浪漫,情愫在无声的滋长蔓延,疯狂的占据梵青竹的身体和灵魂。
红酒已经去了两瓶,梵青竹玉脸坨红霞飞,烛光下的玉人美得惊心动魄。
眉眸间无尽情意写在脸上,还有那深深的爱恋和渴望。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梵青竹终于鼓起了勇气站了起来轻声说道:“我醉了。”
醉了这种把戏也只能骗骗她自己。
梦想着金锋抱起自己走向舒适柔软的进口大床的完完整整把自己交给最爱的他。
这一生最爱的他。
然而金锋的电话却是在这一刻不适时宜的响起。
这一刻,梵青竹绝对有把深州移动毁灭一万次的冲动。
然而,当金锋叫出电话那头那人名字的时候,梵青竹身体禁不住的抖了一下,心被深深的刺痛。
火热的身躯慢慢的冰冷。
“曾子墨!”
电话是曾子墨打来的。
金锋并没有避讳梵青竹,就在餐桌上接的电话。
“她现在很好。我就跟她在一起。”
郭延喜冲着梵青竹咚咚咚的咳了三个响头,又冲着金锋咚咚咚的磕起头,额头重重撞在地上,顷刻间就青紫一团。
梵青竹一把上前要去拉郭延喜,郭延喜却是不理不睬,一个劲冲着金锋不住磕头,悲嚎声声,凄惨动容。
跟着郭延喜双手捧着那只景泰蓝出戟尊高高举过头顶,嘴里啊啊大叫,满脸泪水。
金锋比出几个手势来,郭延喜呆了呆站立起来,双手却是直直的捧着出戟尊往金锋身上递。
这是雍正时期的景泰蓝,非常的漂亮,器形又规整,而且还是画珐琅的。
雍正时期烧制的金属胎珐琅器中,只有掐丝珐琅和画珐琅两种。
而恰恰画珐琅景泰蓝是在雍正时候达到的顶峰。
画珐琅是在金、铜胎上以珐琅粉直接描绘图案和画面,再经过烧制后显色而成,它既富有绘画趣味,又有瓷器的韵味,很是深得古板严谨的雍正喜爱。
要知道画珐琅这种玩意在当时民间是玩不动的,只有清宫造办处才能奉旨烧造。
只可惜这个画珐琅出戟尊是雍正早期的物品,那时候画珐琅还在摸索阶段。虽然器物很规整,但颜料方面和画工还带着康熙的风格。
价格自然也打了很大一部分折扣。
这种画珐琅景泰蓝金锋手里有好几个,都是从李圣尊和龍耀家里搜刮来的。
能摆在他们家里的画珐琅自然是高精尖的精品。
其中有两件还是比较罕见的青花双圈六字款,价值相当不菲。
哑巴郭延喜见着金锋不肯收这个出戟尊一下子就急红了眼,又要给金锋下跪,喉咙管里嗷嗷的吼着,沙哑而急切。
“拿着钱,好好过日子。”
“给你们郭家传宗接代。”
拍拍郭延喜,金锋就要上车。
就在这时候,郭延喜忽然间想起什么来一下子拽住金锋,啊啊啊啊的叫着比划着,又拿起出戟尊倒过来,又跟着比划了好多莫名其妙的手势,直把梵青竹看得云里雾里的。
金锋怔了怔,迟疑的比了几个手语出来,郭延喜眼睛一下子清亮起来,不住的点头。
金锋有些意动,手语比出来更快。
在得到郭延喜确定之后,金锋指了指保姆车,郭延喜一抹泪水重重点头迈步上车。
“你怎么连手语都懂啊。”
“我是神仙。”
梵青竹皱眉娇嗔,想要去打金锋手到中途又停了下来,轻轻整理金锋的夹克。
“你真的是神仙。”
“把我救活的神仙。”
“好好开车。不开换我来。”
“你得了吧,你才拿了几年的本。我可是老司机了。”
“嗯。女老司机,为了跟踪我撞人的女老司机。”
“讨厌啊。你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