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和行、同孚行的船队自圣弗朗西斯科出发,由武装护卫押运,前往万里之外的广州。
怡和行的船队载着十万两黄金,同孚行的船队载着六万两黄金驶入了广州港。
按照19世纪50年代15左右的金银比价。十万两黄金就是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六万两黄金也有90万两白银。
“金山金山,遍地黄金,果然名不虚传。”
广州十三行总商怡和行的掌舵人伍尚荣望着船舱内金晃晃的黄金感慨道。
一年的时间就从圣弗朗西斯科搞来十万两黄金,这令他感到非常振奋,尤其是对于眼下江河日下的广州行商们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剂。
“如果能把握住美利坚市场,我们广州行商,或许中兴有望也说不定。”
“我的那族兄给我寄来了几次信,直言美利坚遍地都是机遇,简直就是咱们这些商贾的天堂,说得我都想到美利坚去了。”
潘仕成把玩着手里的念珠,询问伍尚荣。
“良辅老弟,怡和行今年的捐输筹措得如何了?长毛起事、洋人的赔款、陕甘的饥荒,各个都是要用钱的地方,朝廷那边催得紧,今年你是广州行商的总商,万不可大意,朝廷的捐输乃是一等一重要的大事。”
“有些话我也只敢和德畬兄说,早年比较太平的时候,便掠之于民,民变丛生,便掠之于商,捐输捐输,捐来捐去,何时才能是个头。”一肚子牢骚的伍尚荣走出了压抑的船舱,呼吸着甲板上的新鲜空气说道。
“如果不是这批黄金来的及时,今年的捐输,只怕是有的头疼了。以前广州赚钱的时候让我们多捐些是清理之中的事情,现在的五口商埠中,上海的风头可是一天比一天盛,洋人都更喜欢到上海做生意,凭什么还是咱们广州的行商捐输最多。”
“你说的这些正是我所担心的。”潘仕成的手里依旧把玩着念珠,“上海地近苏浙富庶之地,又有长江之便,再这么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五口商埠,变为上海一口商埠也不足为奇。”
“良仪(伍元华)也和我说了,说在美利坚为商,只需纳税,无需捐输,为商者亦可为官,要不是念在伍家根在大清,我也想到加州去。”发完牢骚后,伍尚荣对潘仕成说道。
“德畬兄,梁耀来信托我们说服梁家老爷子,把他娘亲接到加州去享清福,咱们广州行商在加州的生意也多得人家的照顾,这件事情,咱们尽快给人家办了。”
“问我正要说此事,正好借此事还这位梁家小兄弟一个人情,前几天我刚刚收到庭榆的来信,多亏了人家的主意,咱们怡和行和同孚行两行都直接在纽约开设了分行,往后和美利坚做的交易,不用再被美利坚那些二道贩子过一手了。”潘仕成背着说道。
“走吧,咱们去香山会一会这位梁家老爷子。”
广东香山,梁家大院。
自从梁耀在加州发迹,寄回黄金之后,原本破落的梁家收回了原本卖出去的田产,破败的梁家大院也修缮一新。
梁家俨然又是香山当地的一大望族。
伍尚荣、潘仕成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随行的人员赶着装满礼物的马车来到了梁家大院前。
“不知伍寺卿,潘布政使来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得知伍尚荣、潘仕成来访,梁家老爷子梁维铭不敢怠慢,急忙出来迎接两人。
现在梁维铭已经不是京官,而伍尚荣和潘仕成依然是红顶大商,尤其是潘仕成,和京师宠臣以及广东地方大员之间私交甚密,还是当今圣上咸丰皇帝的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