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柔却没有说话,她只是紧抿着唇,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眼前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在那双目光的注视下,哑声问道:“王慎,你何时变成这样了?”
这是成婚二十年,崔柔头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她平日多唤他“二爷”,有时也会唤他的字“逾明”,年轻那会初为人妇的时候,也曾在私下无人时,红着脸悄声喊他一声“夫君”可他的名字,她却是第一次喊。
头一次带着无尽的失望和疲惫,喊他的名字。
崔柔不明白,为什么相处了二十年的夫君会变成这幅模样。
以前的王慎,从来不会与她说这样的话,他们两个人彼此心有灵犀,无论旁人说再多,他们都是相互信任彼此的。
可如今呢?
如今这个男人,竟然怀疑她和别人
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
真得还是那个她认识的人吗?
崔柔不知道。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王慎的时候,那是她及笈之后,头一回跟着母亲回到长安,母亲和庾老夫人是闺中密友,那会又逢哥哥被陛下赏识,赐了爵位和府邸,他们一家索性也就搬来了长安。
那日她正被庾老夫人握着手说着话。
外头突然走进来一个男人,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腰系玉佩,端得是清隽温润。
王慎年轻的时候,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说话,他是个极重规矩的人又醉心功名,所以才会十九都还没有许亲。可他虽然重规矩,为人却不木讷,她在王家住的那些日子,偶尔碰面,他都会很客气得与她见礼,有时也会与她说起家中有什么好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