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柔把城门口发生的那桩事同人说了一遭,眼瞧着她也皱了眉便又压低了嗓音说道:“如今东宫出了那样的事,储君之位必定是要换人了,如今齐王行出这样的事,倒让儿媳不得不多想。”
庾老夫人手捻着佛珠,眉目微垂,却是一副在沉吟的模样。
那位齐王常年待在边陲,她也有些记不清那人的样子了,脑海中也只是隐约有个印象,却是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一颗颗佛珠在她指腹下流走,却是过了有一会,她才开口道:“齐王出身不高又不得陛下喜欢,就算他有意,只怕陛下也不一定会理会。”
崔柔耳听着这话,先前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沉了下来。
娇娇的婚事必定是和皇家有关的,可这齐王驻扎边陲整日行军打仗,身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偏又是那样的性子,若让娇娇嫁予他,她委实是怕委屈了娇娇。可纵然不是齐王,崔柔这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担忧:“母亲,娇娇的婚事,难道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她实在是不愿娇娇嫁到天家去。
庾老夫人看着崔柔面上的神情,又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她轻轻叹了口气,话语间也有些不忍:“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好在几个皇子同娇娇也是自幼认识的,又有我们撑腰,总不至于委屈了她。”
崔柔闻言,纵然心中再不情愿却也无话可说,只能跟着叹了口气。
“母亲总说一家人,可每次商量什么事,却只同二嫂说道”冯婉自打出了崇安斋便没好气得开了口,她看了看身边的林清,见她还是一副神色如常的模样,眉目微挑,紧跟着便又是娇笑着问道:“大嫂,你说里头在说什么呢?”
林清听着这话,脸上仍挂着清浅的笑,口中也是柔声回道:“我又怎会知道?倘若是家中事,母亲总会与我们说的,若是别的,三弟妹又何必要要过问呢?”
她这话刚落,冯婉脸上的笑一僵,连带着声音也尖细了些:“大嫂可真是个好性儿,我看就算您这头顶的天破了个洞,您呐也就守着您那院子,什么都不理会。”她最不喜欢的便是林清这幅和稀泥的性子,刚进府的时候,她看崔柔处处压她一头,便想着让林清与她站一头。
可这林清年轻的时候两边不得罪,如今年纪大了也仍是这幅样子,尤是两年前成了未亡人,更是如此。
真是——
烂泥扶不上墙。
林清耳听着这话,脸上的神色也未有什么变化,倒是王瑛忍不住板起了脸。
母亲性子柔和,好说话,她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