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折被擦亮,微弱的一豆火光,映出宋引有些惨白的脸。
“是我,阿夭。”
他默了默,好艰难的笑道:“你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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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玄也是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醒过来的。
地面湿漉漉的,触感粗粝,是刑房特有的青石地砖。
他身上还是那件湿透的棉布长袍,一入夜,地牢里温度极低,棉袍上竟结起一层层细碎的冰凌。贴在伤痕累累的肌肤上,非但没有任何保暖作用,反而加重了另一重折磨。
穆玄知道,这样一夜过去,明日他的伤口可能就会染上冻疮。
穆王就这样将他扔在刑房里,显然是没打算这么放过他。
棍刑折磨下,他不知昏死多少次,也不知被那一桶桶冰水浇醒多少次,以至于此刻稍稍一动,就是刀劈斧钺、撕心裂骨的痛,咬破唇也最多靠着手肘支撑挪动几寸地方,腰身及以下稍一用力便痛如斧锯、眼前发黑,根本站不起来。
“王爷。”
外面忽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死一般的黑暗中,显得格外响亮。
穆王从宫里回来后连朝服都没换,就直接过来了,面色比离开时还要凝肃。
灵枢打了个手势,守门的暗卫立刻掏出钥匙打开铁门。
这次扑面而来的除了阴森森的寒气,还有浓烈的血腥味儿。
之前那名点灯的暗卫依旧先轻步进去,把四角的灯都点亮了,才又退出去,躬身请穆王入内。
穆王跨过那道铁门,刚走了两步,就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