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调不高,却一字一句皆有雷霆之威。王福安干咽了口唾沫,嘴巴张了张,又不得不识趣的闭上。
“本王已命人在花厅备了茶水。公公是要喝茶,还是要留在此处观刑?”
王福安呵呵干笑:“老奴喝茶,喝茶。啊不,老奴还得赶回宫去给圣上复命。对,复命。”
匆匆往瞥了眼石室中的少年,转身走时,忍不住又擦了把冷汗。
穆玄平静转身,撩袍跪落,道:“族规家法,孩儿不敢逃避。只是,孩儿有极重要之事,望父王容孩儿先行禀报。”
早在他听到皇帝那道旨意时,便料知到类此结果,甚至比这更惨烈的结果都想到过。一时间,倒不知该悲还是该笑。
从小到大,穆王虽看不惯他很多地方,但最看不惯的,始终是他的“恃宠而骄”。在穆王府众人甚至是整个邺都百姓眼中,因为皇帝的“宠爱”,他一出生便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世子之位收入囊中,因为皇帝的“宠爱”,他年纪轻轻便掌管玄牧军,震慑一方,因而拥有很多恣意妄为的资本。譬如令满堂朝臣闻之丧胆的夔龙卫所,亦要忌惮他三分,从不敢和玄牧军有正面冲突;譬如过去的数年,他可以任性的以军务繁忙的理由待在军中,若无必要,几乎不踏足穆王府半步,穆王就是再看不惯也拿他无可奈何。
可他岂能不知,在穆王府,皇帝的疼爱于他而言,既是护身符,也是引火烧身之物。
所谓表面风光无限,内里疮痍满目,不过如此。
穆王缓缓道:“若是指赐婚之事,就不必禀了。”
“你阿姐已将此事揽到了她自己身上。”
穆玄并不吃惊云煦公主会这么做,抬眸,略带挑衅的扬起嘴角,道:“父王当知,此事与阿姐无关。自始至终,都是我自己筹谋。”
“是我,仗着圣上疼爱,求圣上为我赐下这桩婚事的。”
穆王神色却出奇的平静,问道:“既有圣上为你做主,直接让顾长福将结果告知本王便是。何须你劳动口舌当面回禀?”
穆玄攥拳,笑得愈发用力,道:“因为孩儿不想委屈她。”
“孩儿需要一场盛大的婚礼,有父王和穆王府支持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