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谎言
玄牧军的营地离夔龙卫不远,分列两边,共同拱卫着位于中央的御帐。
回营后,穆玄只命人将夭夭暂安置到一处干净整洁的空帐里,便再没出现。大约是去审那名面貌诡异的中年男子去了。
今夜几经惊魂,方才在山上又一次被追到时,夭夭已做了玉石俱焚的打算。没想到,最后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季侯孙,而是穆玄。
那根银簪已被她捏得滑腻腻的,裹了层汗。夭夭把簪子重新藏好,有些不真实的打量这处陌生的营帐。
帐中陈设简单,唯一不同的就是中间竖了一道高山流水的水墨屏风,将大帐切割为两半。屏风后也不知是何方天地,竟有一缕若有如无的幽香飘动。
夭夭捺不住好奇,拖起裙裾,小心翼翼的走到边上,往屏风后面探头瞧去,看清里面布置,却委实吃了一惊。
屏风后,竟然摆着一张铺着貂皮的贵妃榻,榻旁,则是一架连着铜镜的梳妆台。上面整齐的摆放着胭脂首饰等物,边上是一只计时用的沙漏,东西不多,却每一件都精致考究。
更重要的是,这显然是女人用的东西。
依照规矩,军中是不能随意留宿女人的,除非那女人是
夭夭眼睛似被烫了下,匆匆收回目光,转回外面的榻上坐好。可越是想避开,屏风后的一件件东西,越是在脑中挥之不去。她甚至还注意到了胭脂盒上镂的吉祥莲花纹,和铜镜镜面上似无意留下的一点口脂
还有贵妃榻上,那块微微起了褶皱痕迹的雪白貂皮。
可恶,她的记忆力,何时变得这么好了!夭夭颇是郁闷的想。
又心绪不宁的坐了会儿,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慢刀子割肉的折磨,又拖起裙裾,大义凛然的走到那扇屏风后面,强迫自己冷静平和的直面那张香软旖旎的贵妃榻,和那架飘着沁人幽香的梳妆台。
并冷静平和的想,穆玄也快十九了,再有一两年便要及冠,娶妻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个年纪的贵族子弟,要是没成亲才是稀奇吧。
他又不像她,一缕孤魂,无依无靠,随时都可能被人当乱臣余孽灭掉,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每一天都像是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