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越觉不安。夜里辗转难眠,握着这封信,推门出屋,在柳氏房门口徘徊良久,都没能横下心敲响那道门。
魂不守舍的回到自己所居的那间道舍门口,竟意外的看到舍前生满荒草的石阶上立着一道消瘦人影。
是宋引。
夭夭一怔,低头,满腹踌躇的望着脚下的枯草瓦砾,走到阶前坐了下去。
宋引见状,便也沿阶往下走了几步,默默挨着她坐了下去。
“阿夭,还记得么?当年在太平观的时候,我们也经常爬到后山那座最高的道舍上,等着看启明星升起。等星星消失、太阳快升起时,你再偷偷溜回女舍里。”
夭夭依旧低着头,没吭声。
宋引自顾笑望着天空:“是在想他么?”
夭夭又是一怔,慢慢抬起头。
“老天终究是公平的,他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果然没有白费。而我,自作孽不可活,合盖痛失所爱,鳏寡一生。”
宋引依旧望着空空如也的天空,眼中隐有泪星闪动。
“对不起,阿夭。”
“我知道,区区一句话,根本抵消不了我对你犯下的罪孽,可我必须说……”
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如一场美丽与残酷交织的梦,夭夭岂会忘记。至今不经意梦到那时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她都会在梦中哭醒。可经历了这么多,夭夭也清楚的知道,她再不是当年那个独自游荡在荒山里夜夜哭喊着阿爹阿娘的不经事的小女孩了。这原本冷冰冰的陌生人间,于她而言,不再只有冷,也不再陌生了。因为这个人间里有她爱的人,也有一心一意爱她护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