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夫人徐氏,已经年至半百,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又拼力产下一女,当即就很是不好了,索性贾赦请的太医正是擅长产子方面的,把脉之后,说了穴位,医女帮着针灸止血,才用了重药,才让徐氏又撑了下来,不至于在女儿的诞生日去世,留下不好的名声。

“这个孩子生来与你我无缘,赦弟虽纨绔,但是许氏教养不错,我想将她送至荣国府,你觉得呢?”知道徐氏撑不下去,贾敬对女儿的感官就有些不好,但看着徐氏慈爱看着孩子的模样,强忍了泪水,提议道。

徐氏闻言一顿,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如今勉强支撑,也是为了孩子日后不受人垢话,想着珍儿,还有珍儿新娶的不省心的尤氏,到底还是点了头,轻声道:“日后的妾身的嫁妆封存起来,就给她做嫁妆吧!”

“我会在里面添上五万两,一同交给赦弟保管!”贾敬握着她有些冰冷的手,红眼道。自己看到这个孩子就会伤心,还不如不要养在府里来的好!再说许氏比尤氏可靠了许多。

徐氏低头看着睡在自己身侧乖巧无比的女婴,忍不住哭道:“若是……若是妾身……当初听了老爷你……的话,对珍儿不……不那么溺爱 ,对蓉儿加以……加以管教,咱们的女儿何以至于去别人家里?”

“蓉儿的亲事,我已经看好了,是个极好的姑娘,我先给定下,你在下面走的慢一点儿,等我来陪你!”贾敬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第一次看了自己的女儿,只一眼,就让他忍不住泪流满面。

当初长子生下来就有些羸弱,可那孩子乖巧懂事,对自己这个爹爹极为孝顺,对珍儿也好,当时自己意气风发,不论是启蒙还是陪他玩耍,父子俩感情极好。可惜那孩子命薄,他至今都不敢提他的名字,不敢见蔷儿。如今看到同样有些羸弱的女儿,他心里就止不住的疼。

若是当初没有那么急功近利,跟大千岁走那么近,他是不是也能伴着女儿成长?然后等到了地下,也给她说说女儿的事情?可如今……如今自身都难保,贾敬不敢,真的不敢将女儿留在府里。

“她真的很乖巧,生她比前两个还快,都是我身体不好,才让她看着这般羸弱!”徐氏看着女儿,缓了好一会儿,等气顺了,才柔声道:“妾身这几年虽不知朝中之事,但也知道老爷您撑得艰难,珍儿不成器……可……妾身还是盼着您替妾身多活几年,看着珍儿,看着这孩子,别让她没了母亲,又失了父亲?隔壁婶娘的心思多变,妾身真真放不下这孩子啊!”

贾敬心中咯噔一下,他原是因为徐氏身体不好的缘故,瞒着外面的事情,但未曾想她竟也将担心藏在心里……有些颤抖的碰了碰女儿脸颊旁边的小手,贾敬使劲的点点头。

徐氏见状,才放心的晕厥了过去。

贾赦看着宁国府乱成这幅模样,帮着忙前忙后,又在戏楼将贾珍拽了回来,也让人从族学叫了贾蓉跟贾蔷回来,还让人去将许氏叫过来,帮着料理这些事。

许氏近几日身子有些不妥,可在这种大事情,又不想贾赦难做,所以强撑着帮忙料理。

至于在一旁有些跃跃欲试想要管家的尤氏,贾赦根本就没搭理!他跟贾敬一样并不觉得贾珍硬是哭闹要娶回来只有容貌,万事都随着贾珍的是个好宗妇,毕竟一个好宗妇哪里会在婚前就失了身子?

见贾赦没有理她,许氏对她也是客客气气,却不放一丝权给自己,尤氏的脸变了又变,不知跟贾珍说了什么,结果贾珍就闹了起来,说是要摔死新生的妹妹,只因为她母亲糟了这么大的罪!

“啪!”贾珍从生下来就一直被徐氏溺爱,在他兄长逝去之后,更因为痴缠耍赖缓解了徐氏的丧子之痛,又因为对贾蔷有如亲生,让徐氏心怀宽慰,只觉得自己的珍儿除了不爱读书,人又惫懒了一些,加上贾敬卷入了那要命的事情里,珍儿不学好才更会让上面放心,可未曾想有一日他会指着自己的妹妹说要摔死她!

打了贾珍之后,徐氏当场就吐了血,惊得原本还要闹腾的贾珍一把将她抱住,哭的鼻涕眼泪直流。

“珍儿……娘的身子早就坏了……便不是你妹妹,也活不了多久……相反,正是因为怀了你妹妹,我才强撑了下来,都是从娘腹中爬出来了,你当着为娘的面,说你妹妹是祸胎,要摔死她……珍儿,你再怨恨娘么?”徐氏面如白纸,不带一丝血色,流着泪看着贾珍问。

贾珍闻言嚎啕大哭,抱着徐氏喊道:“我不要娘你出事,我不要!你走了,我就是没娘的孩子了!我不争气,老爷会打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