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出来的人是周珏的贴身内侍年平,年平见着谢妙突然出现在站口,面对虽是些惊讶,可还是给谢妙施了一礼,又恭敬着声音道:“谢姑娘,殿下这会儿在后院练剑,不知道谢姑娘寻殿下何事?着急的话小人去给您通报一声。”
“哦,不急不急的,那个我可以坐里面等他回来吗?”谢妙抬眼看看屋内道。
年平心里虽犯着嘀咕,不过他也没出声相问,只回过身将门大开着,又将谢妙迎了进去。
“年平公公,你自去忙吧,我就坐在这里等一会好了!”谢妙坐到了屋内的椅子上,对着年平很是客气地道。
年平点点头,然后轻着脚步出了门,又将房门带上了。谢妙听着年平的脚步远去,立即站起身,去到窗边的软榻上找寻了起来,将上面的绒毯和大迎枕都掀起来仔细翻了一遍,可是什么也没发现,她又弯下腰,趴在榻下的长毛地毯上搜索了一通,一寸寸地都用手摸过了,可是仍然没有发现那块玉锁的影子。
确定软榻周围没有,谢妙又在屋内四周都细细找了一遍,可是仍是没看到那玉锁。
“莫不是昨日杜衡或是年平收拾屋子里捡了去?不对,周珏是什么人,他身边的人岂会不认得那是什么物件,万万没有捡着私吞了道理。这样看来,定是周珏看见了收了起来,说不定等着自己跟他要呢。”
谢妙想到这里,心里安定了一些,她又回到椅子上继续等着,可又等了一会儿,周珏还是没有回来,她便等着有些不耐了,自椅子上起了身又推门出了屋。
谢妙在屋外长廊里才走了一段路,就迎面遇上了刚刚才见过的年平。
“姑娘可是等得着急了,要去后院寻殿下?”年平问道。
谢妙又是点点头,年平便轻笑着给谢妙带起了路。不多时,两人就到了后花园,才到附近就听得秦筝之声传出来,那筝声似流水潺潺,中间又夹有舞剑的“刷刷”之声,听来十分的悦耳与协调。谢妙忙轻着脚步上前观看。
虽已是暮春时节,不过后院的海棠花开得正是时候,成片的海棠树开满了细细密密的淡粉花儿,花朵中间映衬着碧绿的叶子,显得格外的清新婉约。海棠树下,有个身着一身白衫的人影,那人手持长剑,随着那些轻盈飘忽的海棠花不时舞动着,剑光闪动之间,衬得那人越发的隽秀清丽,却又不失一股洒脱自如的英气。
这周珏为人虽是古板了些,不过他这模样真的没得说。谢妙站在一旁看了片刻,心里忍不住为周珏暗暗叹了一声。再挪开眼光之时,就见一旁的草地上,有一素衣女子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架样式古朴的秦筝,那女子眉眼温婉,气质颇为沉静,正是毓徽宫的女官杜衡。
“谁在那里?”周珏发现有人进来,他停了手里的剑,朝着林外喊了一声。
“启禀主子,谢姑娘求见,已是屋中等了好一会儿,是小人特地带她过来的。”年平忙上前一步回禀道。
周珏闻言走出来几步,他抬眼将谢妙上下看了一回,脸上没什么表情,口中却是冷哼一声。
“怎么,酒醒了?”周珏的声音不无讽刺。
听得周珏的语气,谢妙心知他定是不想理自己,可如今那命根子十有八九在他那里,她这会儿还真得陪着小心。
“是,醒了。”谢妙一反常态地点头作乖巧状。
“说吧,找我何事?”周珏仍是面无表情,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剑入了鞘,又接过杜衡递上的白巾子擦了下额上的汗。
“太子哥哥,昨日谢妙一时管不住自己,贪杯喝多了,醉酒之后又在太子哥哥跟前言行无状,酒醒之后颇为后悔,昨夜辗转一夜未曾入眠,今日一早特的来向太太哥哥请罪,还望太子哥哥大人大量,不与谢妙一般计较,原谅我才是……”
谢妙的一番话说得诚恳之极,说完了还朝着周珏恭敬行了一礼,脸上也都是懊悔思过之色。
一旁的年平和杜衡听得直发愣,昨日他们只见着谢妙被自家主子背了回来,可未曾见着她有任何失礼之处,这谢家姑娘说的“言行无状”是怎么回事?
周珏听得没说话,只是又冷笑了一声,昨日谢妙拽着他袖子,一口一声喊着青楼小倌的名字,他这火气岂是一时半会能消的?他斜了一眼谢妙,然后一言不发,抬步就往前院走去。
见得周珏走了,杜衡忙抱起筝跟在了他身后。年平见得谢妙站到在原地,脸上似乎有些尴尬之色,于是走上前去小声道:“谢姑娘,殿下心情好像不大好,要不您先回去,过一会儿再来?”
“心情不好?那我让他心情好起来不就成了吗?”谢妙冲年平一笑,然后快步朝着周珏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