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落在镜头里,就化作不被拒绝、剥夺空气一样的温和侵犯,但宴任的神色又太过无害,只呈现出模糊的灼热专注。

祁棠松开了他,却被宴任握入掌中。镜头前祁棠无法适应地想立刻松手,像是感到难为情所以试图逃脱。

“……宴任。”

宴任把他牵得更紧。

他们在偌大的宅邸内部绕行一圈,团队没有进来,只捕捉着他们在窗边微微逗留的身影。

镜头在外,祁棠的掌心微微潮润,反倒是宴任坦然得极其悠闲。

“祁棠。”他们步入主卧,主卧内的陈设已经摆放妥当,家具的色泽偏亮,格调尤为简约大气。

那天深夜祁棠第一次闯入宅邸,被Alpha的气息和酒气完全包绕,在重生的第一天,在那个无光的深夜,仿佛鲜明的呼吸还在指节徘徊。

“安子晔为什么想给祁氏牵线搭桥?”宴任撑在窗台边缘,偏过脸低声问道。

夕阳的烈色毫不炽热,但浓厚鲜亮,宴任的五官在光影间厮磨,明暗切变得格外明显。他的眼底情绪内敛,光色在角膜上微亮,瞳孔内部却有种极端压抑的深不见底。

他似乎想谈这件事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开口。

祁棠和他牵紧的手掌放在窗沿,铮亮的石块滴入体温,在所及之处变得暖热。

“……为什么?”祁棠看着他,略微向宴任靠近了一些,密语一样低低问道,“安子晔没有告诉我,曾经那些U国的Alpha也不对我透露任何口风,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视线明明是直接触碰,却好像一圈一圈,如同螺旋一样,缓慢、紧贴着在旋抱。

呼吸不会错漏,眼睫的眨动仿佛在聚焦后变得清晰。

祁棠看着宴任,这八年的时光似乎不会给他带来太多的变化,即便是现在的宴任,也能够找出时日变迁后一点一滴的影子。

“……你对于Alpha而言像是一种危机。”宴任缓声开口,他的嗓音自胸腔而出,有着雄性感极具的独特共振,深沉地,仿佛用字句在织就一张逐渐收束的网。

如果宴任从身后抱住自己,那种低音的颤抖,就会穿过他的脊背,浸透一样钻进他的肋骨,把所有的情绪和声音都熨进祁棠的血流中。

“谁都会被你吸引,但谁都会感到不安,好像你站在那里就是对Alpha的一种嘲笑,你自己知道吗?”

“——你也会吗?”祁棠用指尖徐徐磨蹭着宴任的指节,嗓音却有种烟气般的淡感。

“当然。”

宴任停顿了一下,转而看着祁棠问道,“如果按照MH的预想发展,把祁氏拖入这个项目,你能想象后果吗?”

祁棠听到自己的呼吸,很浅淡。如果不是因为太安静,这近乎可以算是无声。

“……祁氏深陷其中的时候安氏已经退出,安氏借这次的机会迅速翻身,而祁氏一落千丈。”祁棠揣摩一样,漫不经心地说道,

“同样是受害者的工人聚众闹事,而我为了挽救祁氏也不得不低头哀求——我会耻辱一样和从来没料想过的人结婚,在错误中走过七年,然后……”

祁棠没有继续往下说,但能感觉到宴任攥紧了他的手。

他微微抽了口气——“他们接受不了配偶在各方面都优于自己,好像这样会极端打击Alpha敏感脆弱的自尊心,所以没有人告诉我——但你为什么告诉我?你觉得你有哪里优于我?”

现在的宴氏虽然和祁氏比肩,但隐约有着微小的差别,同样,现在的宴任无论是在身份和地位上都略微差了祁棠一点。

“没有。”宴任低沉道,但他看着祁棠,没有被祁棠的态度掩去锋芒,不落下风地淡淡笑道,“我知道我目前不如你。”

“那为什么告诉我?觉得这是追求我的筹码?”祁棠平静地反问道。

八年之前,祁氏面临着近乎灭顶的灾难,宴任情急之下,如法炮制地用了相当无耻的手段,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断走向崩断的终点。

那么现在呢?

在祁氏回避风险,不受挫折而能继续奔腾的时候,这样做的原因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