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种在醒来时还交互体温的微一亲昵,对祁棠而言已经很不习惯了。

他稍稍屈腿坐起,伤口的存在明显起来,紧绷的痛感隐约灼热。

洪田方的电话被宴任挂断,但没有再度打来。手机上的时间是2019.05.24,祁棠迟缓地盯着屏幕,在宴任推门回来的时候把手机锁屏。

宴任拿着文件进门,看到祁棠清醒的样子有点诧异,“不睡了?”

祁棠顾及伤口,从床边慢慢下来,“嗯。”

文件被放在桌案上,宴任走到床边,缓缓摩挲着脖颈问道,“今天不去公司了吧?”

祁棠低头打量了一下腿边的伤口,遵医嘱地“嗯”了一声。

医生建议他不要穿长裤把伤口包入,但在公司里不穿正装的感觉太过异样,祁棠就是想去索性也不去了。

宴任往床上一躺,盖上被子就裹入床的正中间。

祁棠微感不适地看着一年后和宴任划好的“一半”界限被宴任直截打破,停顿了一下才问道,“你不去公司?”

“不去了。”

宴任睡在祁棠的枕头上,祁棠看了他半晌也没等到宴任睁开眼睛,才后知后觉问道,“你昨晚没睡?”

“眯了一下。”宴任的嗓音放松下来,他半睁着眼睛看向祁棠,“腿还疼吗?”

祁棠抵在门边的手指微微收紧,自然道,“还好。”

两个人今天都在家,祁棠居家办公,宴任是补觉。祁棠把文件拿进书房,总觉得宴任在现在非常自如和惬意,毕竟习惯了一年后疏离感十足的婚姻,祁棠对这样尚算和谐的生活不由得感到不太适应。

洪田方送来的文件难度不大,电脑和公司可以对接着处理。祁棠把文件浏览一遍就暂时放在一旁,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洪田方。

“洪秘书,你记得五年前陈经理透露的资金问题吗?”

洪田方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肯定下来。

陈岳和安子晔的渊源应该比祁棠认识到的更早,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安子晔的话,陈岳娶韩氏那个私生女时发生的事情,恐怕就会一直被祁棠当作意外不再深究。

结婚一两年来,祁氏的压力几乎完全负担到了祁棠身上,祁云昌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祁棠也不敢让他接触太多的公司近况。

和MH公司合作的失败项目把祁氏推入低谷,在高管陈岳不经意透露出祁氏运转不灵资金短缺的信息后,祁氏又面临了新一轮的舆论和资金风暴。

这件事虽然后来在宴氏的帮助下解决,但前期死扛的情况还是让风雨飘摇的祁氏元气大伤。

陈岳为自己的错误道歉,恳求原谅,祁棠也有所体谅,最后不了了之。

他以为那是陈岳无心的失误,但经由安子晔和陈岳在产品问题后的私下会面提示,祁棠疑虑地发觉这件事恐怕和安氏也有很深的关系。

“……当时你娶韩氏私生女的时候,祁棠没有计较你的过错,但对他而言,这种事还能有第二次吗?”

他经历了太多事情,刚结婚之后的焦头烂额,七年之后的深重隐患。倒流时间看到了太多不曾发觉的真相,现在也无怪祁棠多疑。

“查一查陈经理结婚的时候,安氏和他有过什么联系。”祁棠说道。

书房里暖光潋滟,夏日的灼色透入玻璃,析出剔透的金线。祁棠的视线擦过门边一角,看到李嫂正轻手轻脚地擦拭盆景的陶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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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午的时候宴任才补完觉起来,张嫂上来请他们下去吃饭,祁棠还在书房里和洪田方打电话。

宴任叩门后推入,祁棠站在办公桌边,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

祁棠的目光非常平静,温冷的色调纯粹而淡然。自然光点亮室内,在祁棠的侧脸描出轮廓,光晕融入他的眼底,像是油彩在镜面滑落。

他的面上并不流露多少情绪,但那种疏离的吸睛意味仍旧像细薄弯钩,在宴任心上浸润凉意地微微刮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