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宴任向祁棠稍微靠过来一些,祁棠敏锐地向他看去。

浅淡的温热酒气在祁棠的唇边抵碰,宴任低声道,“我们早点回去。”

祁棠看着他,微微屏息地抗拒着呼吸里交融的气息。近在咫尺的距离里,宴任邃深的五官没有额外的情绪,眼底平静而专注——祁棠刚要开口,但只是眨眼间宴任就变了脸色。

祁棠猛地回头,跌落的汤罐盖口倾斜,浓稠的汤液飞出,同一时刻女伴的道歉声也乍然响起,“对不起对不起——”

掉落的过程晃成一道虚影,祁棠偏身去避的时候看到安子然的灼灼目光,那双大得略显奇异的眼睛里,笑意一闪而过。

但下一秒,祁棠直接被宴任粗暴地揽了过去,鼻尖撞上宴任的领口,滚烫的热液自大腿侧面迸发——

电击般的剧痛像是灼烧,倒抽冷气的声音从祁棠嘴里溢出,冷汗哗然涌上了后背。

祁棠疼得脑海一片空白,身旁的尖叫声却像是火星陡然炸响,把祁棠的思绪顿时拽回!

“没事吧?”宴任紧揽着祁棠起身,拽起餐巾的动作太快,拼盘落地发出“哐铛”的重响。

他迅速把佛跳墙的稠浓汤液从祁棠的西装裤外扫去,然后拉着他就要去处理。

变故发生得猝不及防,祁棠搞不清楚情况地趔趄两步,回头去看安子然。

安子然半身被泼的全是汤液,自侧颈到胸前红得可怕,汤液黏腻在她精美的礼裙上,把珍珠和碎钻的光色狼藉抹去。

她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坠落在地,水晶的兔子耳朵断折了一只。

女伴完全吓白了脸,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连道歉都说不出来。

安子然痛得难以自控,眼泪和尖叫不断向下流淌,甜美漂亮的面庞扭曲得简直丑陋。宴厅骚乱起来,祁棠没时间多看,因为宴任直接把他拽进了客房里。

浴室的灯打开,宴任的脸色冷得可怕,满目郁气根本无法藏匿。

冷水从出水口涌来,宴任试了一下温度,把流速调缓,沾水的腕表上水珠下落,模糊了时间。

祁棠终于定了定神,冷水给灼热刺痛的伤口带来凉意的安抚。

他撑在浴室壁上稍稍垂头,看到宴任紧绷的臂膀,似乎为了保证足够小心而过分用力,连握着淋浴头的指节都失血发白。

“你……”祁棠略感疑虑地开了口,“……你刚才把汤泼到了安子然身上?”

宴任眼底的冷意如同荆棘,他看着祁棠寒声问道,“不然呢?看着她泼你?”

腿上的疼痛依然尖锐刺骨,勾起满身寒栗,但祁棠逻辑错裂地感觉到一种混乱。

为什么?

佛跳墙这种菜品刚上来有多滚烫可想而知,宴任把失手落下的汤在半程泼向了安子然?

安子然是明星,是他宴任的女人——如果为了做假能做到这个地步,事后不管是什么关系都难以挽回吧?

“疼吗?”

祁棠倍感混乱,愣愣地反应了一下,“嗯。”

“有粘在一起吗?”

“……应该没有。”

西装裤被打湿后显出极深的色调,但在表面没有看到水泡状的隆起。

“脱了。”

祁棠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