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如雪便顺势退到了一边去,眯起眼睛仔细盯着他的每个动作。出手、起势、旋腕、格挡,印月显然游刃有余,哪怕在刀客密不透风的攻击中处于下风,他看上去也轻松灵巧。
灯笼中的烛焰悠悠荡荡,映出了他飒爽的身姿与精致的面庞。寻常男子的长相或俊朗或阴柔,这张脸却令人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去形容,出尘脱俗,灵逸英秀,既有纤细之美,也透露出了无法忽略的锋芒。
不知那日他与应千歧的对决,是否也如现在一般精彩得让人挪不开目光?
直到场中二人都停下动作后,沙如雪方才回过神来,赶紧偷偷问了问身旁的池英:“池大哥,这一局是谁赢了?”
池英的语气颇有些可惜,一边看着那两人收刀一边说:“印少侠就差一点。”
“前辈,我输了。”印月落落大方地抱了抱拳,“今夜打扰了。”
相较于他的坦然,郁律秋则是心有不甘,正想开口,不料却听刀客沉声道:“不必,你险些就胜我了,你们可以进去。”
几人闻言都有些惊讶,印月微微一愣后,便神色如常地再次道谢。
藏器阁地方不大,行廊却修得弯弯绕绕,垂下来层层叠叠的轻纱软帘隔绝视线,内中灯火通明,照耀得室内恍若白昼。
印月带领着他们一路前行,直到最后,终于在尽头看见了那五件绝世神兵。
离焰剑、斩霜刀、佛语琴、鬼骨弓和众相镜,五件兵器此时此刻就摆在以整块白玉石雕琢而成的落兵台上,各自闪烁着不尽相同的寒光冷意。
池英已经激动得屏住了呼吸,虽然这些神兵就是他之师尊所打造的,但当真正亲眼看到的时候,冲击力还是让年轻的铸师心生敬畏。
而郁律秋从一开始的目标就只有众相镜,所以他对其余神兵毫无兴趣,直接走到了那面浑浊不堪的镜子前,试图再次从中发现一些端倪。
但众相镜并不如他所愿,依然还是保持原样,没有出现什么特殊的变化。
印月望了望他急切的神色,忍不住开口问道:“郁少侠,我虽不知为何你执意要看众相镜,但众相镜自完成至今,还未曾显示过任何影像。其实我也怀疑过,那所谓传闻并不真实,这或许当真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罢了......”
“不可能。”听到这话,池英先沉不住气了,“师尊所煅之兵器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未曾显示过影像,也并不能代表它就是无用之物,也许只是你们尚不清楚众相镜的真实作用。”
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的争论,沙如雪一心只想确认是否只有自己才能看见那自众相镜中所浮现出来的人,看准郁律秋仍在那里踌躇的时候,他便再一次站到了镜子前。
果然又是同样的情形......当那张酷似印月的脸显现出来了之时,青年微微睁大了眼睛,立刻去看身旁的郁律秋。
“......郁律秋,你有没有在镜子里看到什么?”
紧紧盯着一片模糊的镜面,郁律秋烦闷地摇了摇头。
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沙如雪认认真真地看了好几遍镜中的那个人,又回过头去观察印月。
确实一模一样,自己并没有认错。
为何......为何众相镜独独在接触到自己的时候产生了反应,又为何会莫名出现印月的面容?
难道自己和印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吗?
正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告知应千歧,沙如雪忽然警觉地抬起了头,只因他捕捉到了从身后不远处传来的细微响动。
那连绵不绝又断断续续的刺耳金属之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股浓郁杀气,很快,其他人也感到了突如其来的危险氛围。
印月率先出声喊道:“何人擅闯藏器阁?!”
来者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自道道重帘后现出了身形,只见他一身黑色夜行衣打扮,面上也覆着遮掩布巾,无法看清五官长相。
最为诡异的是,在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
只是,那长剑锋芒毕露却并不完整,从中整齐地断为了两截,不知是人为抑或是损毁。
见神秘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藏器阁里,印月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因为这必然意味着,外面的那五位守卫可能都已被他解决了。
“......你究竟是谁?”手已悄悄按上刀柄,印月最后厉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