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高远辽阔,白云之下,黑色的鸟儿是春日的音符。

春雨后,满眼的绿色侵袭目之所及的角落,江山多娇春意闹,姹紫嫣红皆是春情。

棕色的马车在灰色的路上缓缓前行,两侧是盎然的农田和满垅的野花。

破碎的花瓣从车窗飞过,乘着春风飘过田间农家人的衣袖,飘过窗前读书人的墨檐,随水流直下,落在江畔舟中豪情人的酒杯里。

“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盈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闻不就搂着柳衿,听着马车“轱辘”压在青石上的声音,挑眉一笑,“桃李无言处处春,世上如吾有几人?”

“少爷,姑爷,到地方了。”车夫敦厚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闻不就跳下车,站在马车旁舒展身体。

身后,柳衿伸出胳膊环住闻不就得脖子,闻不就手一抄,直接将人背起来。

眼前是一户小小的村庄,有一群小孩在村口大树下玩泥巴,还有一老一少两男子坐在石头旁。

他二人见闻不就背着柳衿走过来,眼睛一亮。

“这位就是来看看地的后生?”年老的男子须发皆白,一双眼睛明亮有神,笑道,“不谈长相,看着后生这精神气,就知道是极好的人!”

“老伯抬举我,您就是冯村长?”闻不就一边说着话,一边感觉身后柳衿拽拽衣服,便松了手,让柳衿跳下来。

“我姓闻名不就,这是我夫人柳衿。”闻不就拉过柳衿,解释道,“我在长安有点小买卖,托人介绍,得知您这有大片良田出售,便来看看。”

冯村长笑道:“我听说啦,您那要是小买卖,谁敢说自己买卖大!”

他摆摆手,道:“不说其他的,咱直接去看地吧。”

“好,听您的。”

冯村长在前,他身后的少年是冯村长的孙子,扶着他往地里走。

“我们冯家村原本地广人稀,这不是离着长安城近,不少青壮人都想去京城寻好活,本都不要了!”冯村长叹气,“要我说,还是勤勤恳恳种地是正经啊。您看您这么大买卖,不也来买地么?”

闻不就笑着应和。

“年轻人上进,咱也不能拦着,但人家出息了,就不想回来了,村里大片开垦的没开垦的地都空着,哎呀,我看着真心疼。”冯村长指着土地道,“您看,就是这些地,都是好田啊!”

闻不就放眼望去,见田野广阔,野草横生,直直长到人腰部,天际边似有高山掩映在山云交际处。

冯村长摸着胡子,嘀咕道:“周遭几个村,就我们冯家村地多,以往也有人想买地,但都只买一两亩,说想学什么古人隐士,开荒南野际?咱也不懂啥事南野际,只知道地里野鸡。要是不你说要买得多,我老胳膊老腿也不跟着你跑这一遭!”

“是,多谢您。柳叔?”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车夫走上前来,眯着眼看了一下野草长势,又跳到草中,弯腰薅把草,观察草根处的土壤。

“没错,少爷。”车夫闷声道。

“我们乡下人,又靠着京城,向来本分老实,这土地都是上面大人派人下来一点点丈量过的,没错过!”

闻不就点点头,笑道:“好,冯村长,你们这可卖的良田有多少?”

冯村长笑眯眯道:“我们这荒地百亩,每亩五两银子,次点的田千亩,每亩八两银子,您看的这良田也是千亩,每亩十两银子。”

闻不就算了一下,心有计较。

冯村长见闻不就不说话,连忙道:“您别觉得贵,我们这可是长安城边,地都是个价格!我们村也就靠着长安远一些,您瞧近点的地方,都被长安城中的有钱人官老爷买了地盖庄园。”

“也就是您赶巧,以后指不定我们这地也被卖了去。”

闻不就点点头,笑道:“您说得对,既然如此,那我便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