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安静地等銮驾驶离后方直起身子。

“走吧,家里正等你吃饭呢。”闻不就对柳观文道。

“好。”

上马车前,闻不就突然想起一事,他对柳观文道:“堂兄,既然你来了京城,少不得有件事求你帮忙!”

“兄弟之间,何谈求不求,你说便是,若我能做,自然帮你。”柳观文拍着胸脯道。

闻不就摸摸鼻子,眼睛里闪过一丝坏笑,“有堂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柳观文:“……” 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两盏茶后,这预感成了真。

闻不就看着还挂在树上的人,舒了口气,“赶上了。”

他揽过柳观文的肩膀,指着书上大吼大叫的人笑道:“堂兄,你看这长安城恢弘大气风景雅致,又逢春天百花争艳春风习习,还有这长安人热情爽朗,不拘一格,实在值得堂兄作画一副!”

柳观文:“……”

他双眼呆滞地看着热情爽朗、不拘一格的长安人。

长安人本地人简继在绳子上转悠悠,嘴里急突突骂个不疼:“天杀的狗精怪,老子明天把长安城里里外外和尚道士都招来!叫你五雷轰顶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待我抓到你,必定抽得你皮开肉绽!再拿刀刮下你九千九百九十九刀,最后拿热油倒一桶茱萸粉,泼你身上,老子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得——”

嘶哑的嚎叫惊起树上飞鸟。

柳观文擦擦脸上冷汗,“画……他?我才疏学浅,比不上你哥哥,不如叫不——”

闻不就压下眼角。

柳观文小心脏一抖,画风一转“不不就啊,这种活你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我就知道,堂兄人大气。”闻不就拍拍柳观文的肩膀,“回去我叫厨娘给你做油泼辣子鱼。”

他坐在窗边,手肘放在窗檐,神清气爽地听简继骂街。闻不就托着下巴心道这辣子鱼要多放姜丝葱花才行。

柳观文打了个哆嗦,听外面人骂声昨天晚饭都要吐出来,倒是闻不就还想着吃啥,真不愧是传说中食人的修罗,心脏强大。

马车从树下驶过,闻不就托着脸,朝树上简继“嘚”了一声,还举起手冲他挥一挥。

“是你?”简继瞪大眼睛,想起前日种种,“是你害我!”

“你放我下去,我要弄死你!你站住,不许走!”树上人发疯一般在绳子上晃来晃去,疯狂摇着脑袋,冲驶过去的马车大吼大叫。

闻不就顶腮一笑,坐回马车,搂着柳衿的腰,喃喃道:“等堂兄作完画,少不得我提诗一首。”

缩在角落的柳观文耸起肩膀,又将自己往角落藏了藏,几个月不见,表弟越发凶残了!

大理寺正找到人时,简继嗓子已然说不出话,有气无力地吊在树上。

办案的两位寺正将两人放下来,松开绳子,简继扑在地上,还不忘拽住旁边跟他一同吊着的人的脸。

“你只知道装死,为何不与本少爷一起骂他!”简继拽着他头发怒气冲冲道。

“简少爷,我,我害怕。”他欲哭无泪道,“我一会就去写陈罪书,去菜市场跪着,过几天就要春闱了,我可丢不起这人!”

“你,废物!”简继怒火中烧,瘫在地上拽着大理寺正的袖子说:“我知道是谁害我!就是之前那人!”

“他刚刚还坐着马车冲我耀武扬威!”简继指着寺正的鼻子恨恨道:“你们快去抓他,我要他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