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不成洗得发白的衣服下手紧紧握成拳。

何有成故意扫过闻不成,大声道:“有些人,家里又穷又病,我都打听清楚了,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可能一个好好的另一个就是疯子?”

“估计身上也带着什么疯症,我这是为你们好,省得他发病的祸害大家!”何有成站在轩窗外,黑色影子覆盖闻不成身上,仿佛挥之不去黏稠的黑糊,恶心可恶。

“闻不成有个疯子弟弟,没听他说过啊?”

寝舍内不少人走出来围观,闻言指指点点道。

何有成眯眼,脸上露出阴森的笑,目光阴恻恻地盯着闻不成,道:“我可是为你们好,你们看他整天如下水道中的老鼠一般藏头缩尾,不知道整天做什么事,没准就是身上长了脓疮不敢给人看!”

闻不成胸膛起伏,他勾起桌上毛笔,冷声道:“说完了?说完请你离开,不要挡我阳光,我还有事情要做。”

何有成胳膊搭在轩窗上,紧盯着闻不成道:“豁,你是耳朵聋了?这里以后就是爷的地方,你赶紧给爷滚蛋,不然我亲自带人把你扔出去!”

刘玉恒忍无可忍,愤愤不平道:“这里是御书阁,不成是圣上金口玉令破格录取,你爹是户部尚书不假,难道还能替圣上做决定?”

“是你呀,闻不成的狗。”何有成脸上露出不屑表情,拢拢衣领,讥讽道,“圣上破格录取他来御书阁读书,那是他的福分。但书院大家都是正经考上来,一人一床位,他破格录取,占了别人的地方,我请他出去不过分吧?”

他环绕四周,状似征求意见。

“当然不过分!”

“没让他滚出书院就是您大度!”

“让他走,被把疯病染给我们!”

书院其他人纷纷起哄。

“你们——欺人太甚!”刘玉恒指责道,问闻不成,“不成,你快反驳他们。”

闻不成的眼似冬天漆黑的夜,没有一丝光亮,他面无表情,低声道:“若你拿来夫子盖章的遣送信,我自然不会霸占床位。”

何有成目光一闪,笑道:“你既然如此说,可不得让你看看!”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盖着书院的红章。他打开信,对着所有人挥舞一圈,“看看,看看,寝舍夫子亲自盖章,要求闻不成立刻离开书院!不得在这里住宿!”

“什么?不可能!”

刘玉恒伸手想抢过书信观看,被何有成制止。

“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你说话的份?滚蛋!”他一把挥开刘玉恒。

闻不成心知,事已至此,不管书信是真是假,他恐怕无法在寝舍住下去,何有成有心把他踢出寝舍,他势单力薄,不是对手。

可是他手里的银子不够在长安租房,不就还要月钱吃饭,怎么办呢?

闻不成心如刀绞,咬紧牙关,不想让人,尤其是何有成看他笑话。

“我搬就是。”他垂下微红的眸,冷声道。

“哈哈,好!”何有成收起书信,高声道,“限你和这只只会吠的狗今日之内滚出书院,不然我就叫人把你打出去!”

“赫赫有名的书院第一人,若是被护院赶出去,那场面肯定好看哈哈哈。”何有成嚣张大笑。

“对了,你是不是没有钱出去租房子?”何有成脸上露出奸诈笑容,咧着嘴角道,“长安城内有一南风阁,正适合你这种颇有姿色的年轻男子居住,躺着还能赚点花花,好养你那疯傻痴呆的弟弟!”

“你要是想去,我这就派人送你,改明爷还能带人去给你捧场哈哈哈哈。”

何有成与他跟班哈哈大笑。

闻不成双眼通红,看他的目光含恨,若目光能化成剑,必将他万箭穿心!

“够了!”寝舍外一白发夫子怒道,“何有成,你三番两次在书院胡闹,小心我禀告圣上,逐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