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先生笑笑:“你还未告诉我赢了之后怎么算钱。”

年轻人一敛之前浮躁情敌之色,凝眉正色道:“赢一次三百两,之后翻番。”

古先生捏着折扇轻轻在额边一点:“你们这样做生意,不怕亏本吗?”

像是被当场扇了两个耳光一般,小眼睛的年轻人面色涨红,攥拳恨恨道:“敢不敢再来?”

“当然,这次是大。”

摇骰小子一手抄起骰盅,一手按在底部,没有人能看清他究竟做了什么小动作,然而就在这瞬息间,其中的几枚骰子都已经被调换,变成了三只重量不匀的,六点那一半灌了铅,这样一来无论如何摇晃,最终落下来都会是数最小的一面。

他自打五岁识人以来就跟着佘有极做这种事,年年如此月月如此,每天每时每刻都在重复这一动作,熟得不能再熟了,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的自然流畅,这也是为什么至今都没人能在他手上赢回过钱的原因。

“啪”一声,骰盅被重重撂在桌面上,那小子扯了扯嘴角,斜眼瞧着古先生:“我劝你还是趁早想好,这一局若是不开,你只用赔之前的钱,若是开了,输得就是整整一千六百两。”

古先生点头道:“无妨无妨,都是小钱。”

“你!”年轻人腮边青筋鼓起,“好,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就在他手掌触及骰盅的电光石火间,古先生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耳力功夫好的人或许会听到一下细细的“啪嗒”,再等那小子掀开盅盖时,里面原本的三只‘一’就全都翻成了‘六’。

围观人群中哗然一片,抽气声此起彼伏,还有不嫌事大拍手叫好的。摇骰小子人都傻了,呆呆地举着盅盖,眼睛直愣愣瞪着那三枚叛徒骰子。

古先生不急不缓地低头一看,轻轻一笑道:“啊,看来我的运气还是挺不错的,多谢小哥手下留情。”

年轻人忽然面色一冷,眯眼盯向古先生:“阁下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古先生道:“有谁敢来砸佘老板的场子呢。”

就在这时,围在桌子后方的人群一阵骚动,自觉流向两边,让进一个梳飞云髻的高挑女子来。这女人的扮相颇有东瀛特色,脚踩木屐,穿一身靛青色短和服,眼尾描得斜飞入鬓,双唇中间俏俏地点一抹朱色,笑起时便显出几分冷艳妖异之感。

“小六,你下去,让我来陪这位先生玩一玩。”她一字一顿说着蹩脚的中原话,娉娉婷婷走到桌边,拿过骰蛊,对着古先生妩媚一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