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挑一件竖领的白色单袍穿上,将头发散开些,勉强遮去那枚花苞。整理妥当后,转身见叶钦早已收拾利落了,便用疑问的眼神向他看去。

“回娑婆一趟,处理些事情,对了,”叶钦将两指伸进顾览衣领内,微微向外一拨,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道,“回来时要是见这花没了,就真的给你刺上。”

顾览仰起脸,唇边轻轻勾着笑:“我和你不一样,讲卫生,每天都要沐浴。”

叶钦下唇动了动,忍笑道:“单是水洗,洗不掉的,不信你试试。”说罢他转身向门外走,走了两步又记起什么,回头将手上戒指摘下,抛给了顾览,“这个你替我拿着。”

_娇caramel堂_

顾览低头把玩手里的紫晶铜戒,拇指在戒面上一抹,看着里面自己的倒影若有所思。

十月十五,下元节。

入冬后天气愈冷,烟华馆的病室里早添上了碳炉,药童医女们也都换上了冬装,看样子似乎没几天就会降雪了。

顾览每夜要去看望几个重症病人,他们单独在最靠里的病室里,来的时间先后不一,症状却出奇相似。都是高烧不退,神智不清醒,浑身战栗不止,时而胡言乱语手脚抽搐,时而全身发僵,翻着白眼直勾勾地瞪着某处,竟能十几个时辰不眨一下。

病状有些像癔症,但是癔症不会发烧,而且不管用什么方子治,这烧都退不下来。顾览翻遍了馆里的医书,实在找不到有关的记载,一时间也有些束手无策。

正愁着,结果今早又送来一个。

“像不像瘟疫?”廖雪婵边替顾览收拾医具,轻声道,“我记着这些人住的都不远,该不会……”

顾览摇头:“不是瘟疫。太奇怪了,脉象上没有任何不对,身体明明正常得不行,怎会无缘无故发热呢。”

正说着,躺在最里边的一个妇人突然双手直直举向上空,十指像是死命抓着什么东西,眼睛睁得铜铃般大,咿咿呀呀地乱叫一气,听来十分瘆人。

顾览在妇人床前蹲下,侧耳凑近,听了半天也辨不出她究竟在叫什么,只好一针叫她暂且睡过去了。

“这样下去不行,会把病人耽搁了的,”顾览又到别的病人床前查看一番,而后对廖雪婵道,“今天恰好是下元,夜间须得更加仔细一些,门窗关紧,炭火再烧旺一点,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不出意外赶在明天天亮前回来。”

廖雪婵忙问:“这么晚了,馆主是要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