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道:“我在苏公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这竹林有问题,否则也不会拖这么久。”
温贤道:“李叔,蒋玉梅做事向来不相信任何人,你不知道也不奇怪,那您现在是已经确定杨姨就在竹林了吗?”
李宏摇头:“不,我没进竹林,我怕打草惊蛇,所以只让阿欢跟着进了竹林,但是阿欢肯定那竹林小屋里关了人,这个人必然就是画儿,温贤,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我们一旦失败,蒋玉梅很有可能会……杀了画儿。”
温贤点头:“我明白,蒋玉梅是想来个死无对证。”
李宏道:“所以我决定,我会亲自去竹林救画儿,但我没办法把她带出南京,蒋玉梅一定不会让我把人带走,整个南京城,能让画儿容身的地方,就只有静园,温贤,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阻止蒋玉梅来静园抓人。”
温贤道:“李叔你放心,杨姨是远之的母亲,是他最亲的人,我一定会凭尽全力保住杨姨。”
李宏欣慰道:”我知道,你一定可以,那咱们就说好了,明晚你在苏公馆的后门等我,我救出画儿之后,你立马带着花儿离开。”
温贤沉思。
李宏道:“有什么问题吗?”
温贤抬头道:“别的没有问题,我唯一担心的是我们还没到静园,就被蒋玉梅给抓住,她如果一心下狠手,我怕……”
“你放心,这点我已经想好了。”李宏道,“到时候你带着画儿去静园,我在让人假扮画儿,带着她开车往城外。”
李宏这是要调虎离山,办法确实是个办法,可——
“李叔,这样一来,你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这样不行,你会有危险的。”
李宏笑了笑:“温贤,你可别太小看我了,蒋玉梅想在南京城内抓到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旦我逃出南京,她想抓我就更难了,只是日后我恐怕没办法帮你跟远之了,你们有什么事,就找红果,红果,以后逢年过节,帮师父送些御寒的衣物和粮食去大院,帮帮桃花她娘,她们一群老弱妇孺若是没人帮助,到了冬日会过的很艰苦。”
”师父……”
红果也知道,李宏这一决定代表着什么,即便他能成功逃出南京城,从今往后恐怕也只能过逃亡的生活的,蒋玉梅不会放过他,到时候肯定要去苏耀强面前搬弄是非,天下之大,李宏自然不会无处可去,只是他们这些人,日后想再跟李宏见面可就难了。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在红果心中,李宏早成了他的半分父亲,他自然不忍心看到李宏发生任何意外。
“师父,咱们说好的,我以后要给您养老送终的,呜呜。”
李宏喟叹,伸手拍了拍红果的肩,微怔了一下道:“红果,你帮师父给另一个人送终吧,我觉得他应该比我更需要你。”
温贤看了李宏一眼,抿唇没说什么。
红果又哭了好一会儿,李宏安抚这让他去洗把脸送自己回去,红果出了门,温贤才对李宏道:“方叔那边……”
“温贤,我求你一件事,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希望你能答应。”
温贤发愁道:“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可是有些事迟早是要知道的,我怕方叔事后气的要杀我。”
“他不会的,”李宏失笑道,”你大概不知道,方藜其实很喜欢你,他那个人,看着对谁都好,但其实没几个人让他真的上心,当初你跟远之在一起,我起初是不同意的,是他一直在劝我,我知道,他舍不得远之是一回事,喜欢你也是一点,不过你这孩子,的确招人疼,懂事,聪明,最重要的,是你对远之的确好的没话说,挺好的,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温贤道:“您确定要这么做了吗?其实我们可以在考虑考虑,而且您不是还有另一个计划吗?绿翘那边,您不是想救她吗?”
“绿翘不用我救了,”李宏轻笑道,“有人会帮我救他。”
温贤恍然:“原来您都知道。”
李宏道:“当你跟我说方藜去了鸡鸣寺的时候,我就猜到了,那个傻子,都说了不爱他,他还……”还为了自己,连命都不想要了吗?
温贤叹息:“果然,这世上没人比您更了解方叔,的确,他去鸡鸣寺,就是为了替您完成您之前的那个计划,为了不让您涉险,宁愿自己去冒险,李叔,我能最后问您一句吗?”
“你问吧。”
“您对方叔……真的……”
李宏闭了闭眼,再睁开,转头看着温贤道:“老实说,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我一直以为我心里一直都是爱着画儿的,方藜……我确实也有动心,但毕竟最开始进入我心里的人是画儿,可你说得对,感情是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的,这么多年陪在我身边的人是方藜,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也是方藜,我曾想,如果有一天,方藜和画儿同时遇险,我会救谁?”
李宏道:“我想了很久很久,不管几次,我的答案毫不犹豫会是后者,然后突然有一天,救了画儿之后,面对方藜的死,我又回怎么做?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去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