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力道:“哦,就在去满洲里不久,刚开始只有我们这些陪爷去满洲里的新兵,一共二十人,后来去了满洲里,很多都是当地州民,他们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自愿加入我们,因为人数越来越多,爷为了便于管理,就组建了自己的独立营。”
温贤抿唇道:“然后呢?”
刘力道:“满洲里的战事结束后,除了死伤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选择离开回归家园,有些家园被毁,亲人亡故的,就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就是独立营……成了土匪窝。”
“土匪?”温贤都煳涂了,“怎么、怎么又成土匪了?这差别也太大了吧?”
刘力尴尬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是为什么,不过回来的路上,爷带着我们扮土匪,抢了一直被日本人接管的南满铁路,还有安奉铁路。”
“什么!!”温贤这下惊的直接叫出声来,得亏他们这会儿离山庄已经有段路了,否则这平地一声吼,肯定得把苏远之他们给吓出来。
温贤要是没记错的话,抗日胜利后,那条铁路就是后来的长春铁路的一部分,说来这路本来是俄国造的,日俄战争后,俄国战败,铁路就归了日本管理,这一接管就管了好几年,赵国明当年也曾动过这铁路的心思,只是日本奸诈的很,况且他们本就对东北虎视眈眈,自然不可能让出这条铁路,所以赵国明出多少钱,日本都不肯卖。
现如今倒好,苏远之直接带着人,把它给抢了。
温贤快速眨了眨眼,调整心绪后道:“可……可你们这样明着抢,那日本人怎么可能同意?还有大总统那边,他们也不会同意吧?最关键的是,万一让他们认出你们,岂不是糟了?”
“您放心,抛头露面的都不是我们,是从满洲里一起跟过来的州民,日本人再怎么查,也查不出来,至于大总统,他这会儿早已是泥菩萨过江,自生难保了,日本人不安分,他们家出了事,他只会躲,更不会管。”
“哦,原来是这样啊。”温贤刮目道,“刘哥,没想到你如今知道的这么多,对当前的行事竟能分析的如此透彻,了不起啊!”
刘力不好意思道:“我哪儿知道这些,都是我从爷那儿听来的,聪明的是爷才对。”
温贤沉默片刻,喟叹道:“看来远之早已是铁了心的……”
若不是一直有次意愿,苏远之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将各国的情况了解的如此透彻,如此,温贤更舍不得阻止苏远之了,这样的鸿鹄之志,不能因为他的儿女情长就将其抹杀,说不定,华国将来的历史,将会从苏远之的手中被改写也不一定。
温贤如此想着,自己都觉得忍不住心中沸腾,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件非常能激发人斗志的事情。
刘力见温贤不出声,接着道:“我知道的,大约就这么多了,二爷若是还想知道爷更详细的计划,就得您自己去问了,毕竟我脑子不如爷,爷的足智多谋,怕是我这辈子都领悟不到。”
温贤抿唇:“你说得对,我还是得去问问远之,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温贤回道山庄,苏远之正在跟方藜聊杨画的事,听方藜说杨画身体状况很糟糕,虽然在苏远之面前,杨画表现的很好,但背地里为了戒掉毒瘾,杨画承受着几乎身不如死的痛苦。
“事已至此,既然她不想让你知道,你也就继续当不知道吧,毕竟她是你母亲,做父母的,总归不希望让自己的子女,看到自己过于狼狈的一面,就让她保留一丝为人母、为人女的尊严吧。”
苏远之脸色不太好,交叠的手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道:“方叔,劳您照顾了。”
方藜摆手:“应该的,我与你母亲相识多年,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尽我所能去帮助她。”
苏远之沙哑道:“多谢。”
方藜想了想道:“对了,听说你明日就要走?”
苏远之道:“是,苏耀强让我尽快回去,我私自成立独立营的事,恐怕他已经知道了,如果不能及时回去解释清楚,后果可大可小。”
“我明白,”方藜道,“大帅生性多疑,有人把这话传到他耳中,很可能是知道你们父子向来关系不睦,他想借此让大帅以为你有不轨之心,如果是这样,那可就糟糕了。”
“我知道,”苏远之道,“所以从满洲里离开之后,我便解散了独立营。”
方藜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你还是亲自去说清楚比较好。”
苏远之抿唇点了下头。
方藜思忖片刻道:“对了,你这次回去,顺便注意一下你李叔,你也知道,他……他年轻时,你母亲曾救过他一条命,如今你母亲被奸人所害,吃了这么多的苦,我怕宏哥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总之,你这次回去,找个机会最好能跟你李叔好好聊一下。”
苏远之抬头看向方藜,见方藜眉宇间都带着忧虑,犹豫道:“您和李叔吵架了吗?”
方藜一怔,当即苦笑道:“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我早该知道……你母亲与他而言有多重要,这些年,是我太过妄想,以为只要自己一直陪在他身边,总有一日能——”取代杨画在你心中的地位。
最后关头,方藜豁然清醒,忙及时收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