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藜抿唇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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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贤来的突然,走的也匆忙,当天下去,他便去找杨不惑道别。
“怎么刚来就要走?”杨不惑才听说是为了他的病来,这就又要走,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是……是我的病,治不了是吗?”
“不是的, 兄长,兄长千万不要这么想,我这么着急离开,就是要去为兄长寻药。”温贤道,“我要出趟国,兄长一定要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杨不惑讶异道:“出国?出国为我寻药?”
“是。”温贤想说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寻到药,可看着杨不惑消瘦的身子,话到嘴边就变了,“兄长,我此去必定会为你寻回治病良药,还请兄长一定要听方叔的话,搬去小汤山静养,我知道兄长舍不得老爷子跟老太太,但只要您的病情能好转,对老爷子他们二来就是天大的喜事,所以还请兄长不要在意这一时的分离。”
温贤道:“何况小汤山离这里也不远,老爷子他们有空也能时常去探望兄长的。”
杨不惑思忖片刻,豁然开朗道:“你说得对,先前是我过于悲观,只想到眼前的光景,没有将目光方远,其实对爷爷他们来说,只要我活着,无论我在哪儿都不重要。”
“兄长能想明白就好。”
温贤从杨不惑那儿出来,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杨开水的人,温贤想了想,找来吴先来,让吴先来带他去跟杨开水道别。
吴先来带着温贤坐上马车,杨家虽然富裕,但并没有买汽车,老爷子还是习惯性的坐马车。
温贤带着桃花,行李也提上了马车,准备见了杨开水之后直接去火车站,温贤看着两鬓花白的吴先来道:“吴伯,其实您让车夫送我去就行,您就别跟着我两头跑了。”
吴先来笑了笑道:“少奶奶敬重东家,时间如此紧却坚持当面跟东家辞行,我送送小少奶奶本就理所当然。”
温贤道:“我是怕我走的突然,老爷子心生不安,总要当面与他解释我离开的缘由,而且我这么走了,老爷子误以为我临阵脱逃,觉得我这人不怎么样,回头不让我和苏远之在一起怎么办啊?”
吴先来道:“您就是脸上长出朵花儿来,东家恐怕也不会同意您和表少爷在一起。”
吴先来忽然想起温贤此来的目的,想着人家来给自己少爷瞧病,他还说出这样的话,顿时老脸一红道:“对不起,少奶奶,是我说错话了。”
温贤笑着摆摆手:“没有没有,您说的也没错,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哈哈哈。”
吴先来轻叹:“那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温贤道:“那我总不能哭吧?人嘛,还是得往前看,船到桥头自然直,您说是不是?”
吴先来思忖片刻,抬头对温贤道:“我活这么些年,还不如您活的豁达。”
温贤道:“您是没摊上这事儿,您要摊上我这么个儿媳妇,您也得适应的。”
“呃……”吴先来抹了把额头莫须有的冷汗,“那还是算了,我怕是没这个福分的。”
温贤噗嗤乐了起来,吴先来看他笑的欢,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逗了。
“少奶奶,您这是……这么还耍起老朽了。”
“吴伯别误会,我只是看您太过忧虑,想让您别那么紧张而已。”
吴先来恍然反应过来,是了,这一路他都在担心日后东家知道温贤的身份,该是怎样一副光景,想着想着不免开始忧思,忧着忧着竟也开始担心起温贤来。
所以他这是不知不觉……已经认下这位少奶奶了?
吴先来还没整明白自己这心态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得,他们已经在沙场见着了杨开水。
温贤上辈子也见过长江,但没去过沙场,这会儿看着山高的沙堆,不远处停泊的大船,船上也是高高的黄沙,只是云层里稍稍透出的光,就让那黄沙看起来金灿灿的,仿佛金子一般。
吴先来对温贤道:“少奶奶,您在这稍等片刻,我去叫东家,您就别进去了,里面都是沙子,回头再踩你一鞋沙子,沙子太不舒服。”
温贤张望了一下,道:“老爷子能进,我怎么进不得?桃花,你别进去了,里面不安全。”
桃花道:“知道了,那二爷我给您看着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