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之朝方藜俯身行了个大礼,方藜一惊:“你这是做什么?我这还没找出法子呢,你就给我行大礼,万一我没治好你哥,我还不得臊死?”
苏远之道:“不管能不能治,方叔都劳苦功高。”
方藜一笑:“嘿呀,远之,我发现你如今说话可是比以前会多了,也是,温贤那小子嘴甜,你这是近朱者赤啊。”
“是爱屋及乌。”
“……”方藜酸一脸,“你这是在秀恩爱吗?”
苏远之抿了下唇道:“即便兄长的病不能治愈,也请方叔务必尽力,哪怕多活一年的寿命也好。”
方藜收起戏谑的态度道:“你放心,我必然尽力。”
说着一摆手道:“走了。”
方藜走后,苏远之才去了杨不惑那儿,没想到杨不惑起了床,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这几日温度回暖了几分,太阳照着也不觉得太冷,不过杨不惑还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围着的围脖盖住了大半张脸,再加上帽子一戴,就剩下一双眼睛和呼吸用的鼻子在外面。
杨韩氏与他隔着一段距离聊天,老太太也是一脸无奈没法子,她倒是不怕肺痨的,这么大年纪了还怕什么呢?可杨不惑害怕自己传染给人,越是亲近的人,越是拉远了距离。
苏远之一进院子,杨不惑就看见了,扬声唤到:“远之,跟爷爷聊完了吗?”
等人凑近了,杨不惑朝人调皮的眨眨眼:“怎么样?爷爷没欺负你吧?”
苏远之摇了摇头,往杨不惑靠近,杨不惑抬手道:“别离我太近了,站远些。”
苏远之还是走到了杨不惑面前,看着他全副武装的样子,道:“兄长觉得冷?”
杨不惑摇摇头:“不会,跟你说,我今儿中午喝了鸡汤,那滋味,我都大半年没尝过了,我还吃了一只鸡腿,刚才我还跟奶奶说呢,莫不是吃了肉,心情也变好了,连着我这病也觉得好多了。”
苏远之道:“既然觉得好多了,就把帽子和围巾摘了,呼吸一下空气,晒晒太阳也好。”
“那不行的,”元桐一听,连忙上前,拦在杨不惑面前对苏远之道,“表少爷,我们少爷绝不能受寒,一会儿凉气进了胸,又得咳嗽的死去活来。”
苏远之道:“这么深的院墙,哪里来的风?既然要晒太阳,捂成这样怎么晒?”
元桐着急道:“表少爷,那都是大夫说的,您、您什么都不知道,可别再胡来了。”
苏远之看着元桐的目光发沉,元桐有些怕他,被他盯着忍不住有些发抖,他毕竟从小陪着杨不惑,这么多年了,杨不惑对他也是情同手足,当即拉了他一下道:“元桐,我觉得远之说的对,你帮我把围巾摘了吧,我也确实许久没晒过太阳了。”
“少爷。”
元桐觉得杨不惑太由着苏远之乱来了,两人二十多年没见过面,可杨不惑对苏远之简直纵容的不行,让开窗就开窗,让吃鸡汤就一定要吃,如今让把围巾摘了,杨不惑也听之任之。
元桐见杨不惑这边是没办法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杨韩氏身上,朝着杨韩氏道:“老太太,您是知道的,这些那都是老大夫交代的啊,少爷可千万不能受凉的。”
杨韩氏当即也有些犹豫,而就在这时,吴先来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热气的汤药。
“少东家,太太,表少爷也在呢。”
苏远之看到他手上的东西,了然道:“是我的药方吗?”
吴先来知道苏远之想问什么,就道:“是,表少爷,这药方我亲自去抓的,回来让方大夫过了目之后,又是我亲自熬的,中间没让任何人碰。”
苏远之听方藜说了,方藜要找医术,让他熬药确实也没那个时间,交给吴先来是最好的法子了,而且苏远之相信吴先来,若吴先来真有二心,他也不会冒着得罪杨开水的危险,一个人偷偷跑去南京城,苦口婆心劝自己回来了。
苏远之点点头,从吴先来手上端过那碗药,就给杨不惑递了过去。
“兄长,把药吃了吧。”
元桐看着那药,一脸不解道:“少爷的药已经吃过了,这又是什么?”
杨不惑将盖住嘴巴的围巾扯开,结果苏远之的药,二话不说就要喝,元桐吓了一跳:“少爷!”
杨不惑看了元桐一眼,朝苏远之温和一笑,仰头将那晚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