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贤接过来,感激道:“谢谢方大夫。”
方大夫笑了笑,看着温贤,温贤在看药方,感觉到方大夫的视线,抬头朝方大夫一笑:“您……还有什么事吗?”
方大夫看了门外一眼,低声道:“吵架了?”
温贤一怔:“什么?”
方大夫袖筒里抽出手,食指暗暗指了指书房那边,温贤顿时干咳一声,不晓得该说什么。
方大夫道:“我给你支一招,远之那人看着面冷,其实心肠最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遇到事情只要你示个弱,他立马就没辙。”
温贤不明白方大夫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苏远之的弱点不是应该藏着不让他知道才好吗?
不过虽然猜不懂,但温贤还是跟人道了谢,正好李宏见时间差不过了,过来接方大夫,要送他回去,顺手接过温贤的药方,替他去抓药。
方大夫临走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对温贤道:“对了,少奶奶,大少爷每逢初一前后几日心情都不大好,后天就是初一了,若不为什么大事,就别跟大少爷置气了,那书房里不少好书,少奶奶不是爱看书吗?进去看看也无妨。”
温贤微怔,朝书房看了一眼,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道:“好。”
方大夫微微一笑,转身跟李宏一起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苏公馆,李宏突然沉下脸,转头拦下方大夫的路,沉声道:“你为什么要和一个外人说远之的事?”
方大夫抬头看着李宏道:“温贤不是外人,他是远之的妻子,他们是夫妻。”
“夫妻?”李宏冷笑一声,“方藜,你别忘了,若不是蒋玉梅耍手段,远之何必要娶一个男人?”
向来温文尔雅的方藜瞬间面色一沉,看着李宏目光灼灼道:“娶一个男人怎么了?”
李宏一怔,看着方藜变了脸色,李宏赶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远之他又不喜欢男人,他们二人早晚是要分开的,所以远之的事,不必让温贤知道的太详细。”
方藜道:“远之不喜欢男人,可你又怎知他不会喜欢温贤?”
李宏一惊:“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方藜低呵,“这几日我日日去给远之换药,我发现远之对温贤不太一样,明明很在意对方却故作不理会,你我都是看着远之长大的,你可还记得他小时候,很喜欢一只短腿猫,可那猫寿命将至,他不敢养,怕猫死了自己心里受不住,偏偏那只猫就爱缠着他,每日都到他脚边抱着他的小腿绕圈,后来远之故意对那只猫很坏,每次看到它,都要拿起一根棍子,洋装要打它,想把它赶走,如今对温贤也是如此,他心里越是在意,就越想将对方推离自己身边,”
李宏沉声道:“我不信,肯定是你太多了。”
方藜道:“我也曾以为是我想太多了,可今日,我故意在给温贤的药方中多加了一味陈皮,其实那味药就算加了也无甚大碍,远之站在我身后,立马就将陈皮指了出来,连我开的药都不放心,他对他自己都没这么不放心过,我给什么吃什么,给毒药都吃,偏偏对温贤,连小小一个陈皮都要指出来,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在远之心里,温贤远比他自己都要重要了吗?”
“怎么会……”李宏整个人都懵了,脸色微白,片刻恍然懊悔道,“是我,那日我就不该让温贤去大理院,远之必然是因为温贤救了他一次,所以才对他起了别的心思。”
“呵,李宏,你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方藜厉声道,“馨儿算救过他吧?那个德国女人也救过他,怎么偏偏这些人没见他动心思,温贤帮的那次还根本算不得什么,就值得远之对他动心了?李宏,感情的事并不是这样计算的,动心便是动心,有时候连我们自己都不知情从何起,心已经深陷其中,而一旦爱上了,此生便是认定了那个人,是男是女、是何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远之是如此,你我……又何尝不是?”
李宏大惊,脚下迅速往后退了一大步,看着方藜的眼中除了慌乱,还有几分惊恐与隐忍。
方藜一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他片刻,最后抬脚头也不回的走了,李宏呆呆立在原地,看着远去的方藜满脸愧疚道:“方藜,对不起……”
*
红果瞅了温贤好几眼,最后没忍住问出了口:“少爷,这沙发是不是长了牙?”
温贤给了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红果挠了挠脸道:“可是您每次坐下还不到一分钟就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了回去,再站起,再坐下,从吃过午饭到现在,都这样来来回回一个小时了,不是沙发长了牙,难不成是少爷您屁股上长了牙吗?”
温贤瞪眼:“红果,我发现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红果叹了口气:“少爷,不是没大没小,是目无尊长。”
温贤被气笑了,伸手拍了红果额头一巴掌:“那叫目无尊卑!”
红果揉着被拍的地方呵呵傻笑,温贤也被他给逗笑了,忽然,温贤灵机一动,眼珠子转了转对红果道:“对了,红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少爷我教你读书写字吧?”